池宴:“…………?”
云濛镇的传统?都喜欢认哥?
池宴笑了笑,垂眼用下巴指了指他搭在臂弯上的那件校服,问:“换一件?”
“啊?”男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大哥要跟他换校服。
他们高中每天都得穿校服,没穿的不能进。大哥肯定是去镇上哪个黑网吧泡了一宿忘带校服了。看这下眼睑的淡青色喧宾夺主的,还不忘来学校上课,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大哥。
高个子男生内心戏很多地脑补着。
本来还决定忍痛割爱,待会儿自己爬墙进去,却在看见池宴外套袖口上的刺绣标记时狠狠喜悦了。
天上是真的会掉馅儿饼的!这不是那个啥啥啥,一件T恤都是他妈大半年工资的牌子吗?!
又在看见他袖口处露出的手表时深刻加强了这份喜悦。
这搭配,这品位,这昂贵和奢侈的极限碰撞,绝壁不会是假货啊!
“好好好!换换换!”高个子男生狗腿地双手捧上校服,还不忘笑眯眯地对池宴说,“大哥你脱。”你快脱啊,后悔不是真男人!
“……”池宴眼梢一抽,莫名其妙地觉得……这男生的神情和态度,诡异地有一丝和某人相似。
池宴换上蓝白相间的运动款校服外套,光明正大地走进学校。
门口大爷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好看得有些眼生,倒也没拦着,毕竟穿着校服呢。
校园面积不大,教学楼都是两层矮房。操场还是晏城好多年以前就没学校用了的煤渣操场。有几个男生在上面追逐疯跑,掀起一片尘土。
云城产煤,就连这交通不便的小镇,数年前都被挖空了几座小煤矿。
池宴走到老校长办公室门口,抬手,准备叩门的指节倏地一顿。
那种“你怎么能这么笃定又自然地做这些”的疑问,又跟会员弹幕似的在眼前滚过。
闭了闭眼,池宴叹气似的轻吁了口,认命地叩响眼前这扇老旧的木质门板。
…………
“小伙子,”一席话沟通完,张校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推了推黑框眼镜,一脸慈祥地看着池宴,“你和阿梨,是很好的朋友吧?”
老校长姓张,年近七十。年轻时本来有机会去更好的学校,却还是选择留在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池宴坐在她给的方凳上,弯着点唇角,笑得规规矩矩“嗯”了声,顺着她的话说:“是很好的朋友。”
“好,好。”张校长笑起来,“我们阿梨,又有好朋友了。”
这小伙子,为了阿梨的事情连夜从晏城来找她,只是想请她帮些忙。人清清爽爽,生得好看又仗义,阿梨吃不了亏。
“?”池宴为她这个“又”微挑了下眉,只是现在时间紧,倒也没细问。
刚要再道谢离开,张校长又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小伙子,”低头打开办公桌吱嘎乱响的抽屉,“好几年没见阿梨了,一直没机会给她。”
池宴见她拿出一本封面泛黄,却保存得极好的相册,然后很精准地翻到某一页,抽出三张相片,“这三张照片,就送给你吧。你看是带给阿梨,还是自己留个纪念。”
池宴扬眉,指腹捏着相片边角接过来。
垂眼看去时,一顿。
放在面上的那张,是小姑娘看着镜头,抿弯了的唇角缀着一朵小梨涡的样子。
可或许是他的错觉,池宴总觉得她即便笑着,却莫名透出一点儿茫然的无措来。
张校长见他怔愣又仔细捏着相片的模样,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好心提醒他:“出了校门往右拐,一直走,有家照相馆,可以去那儿买本相册。”
池宴回神抬眼,笑了笑,刚想说“好”,就看见张校长利落地把那本旧相册阖上塞进了抽屉里。
出手果断毫不犹豫,仿佛就怕他说出什么“你这本也不错不如给我吧”的样子来。
池宴眼梢一抽,那种莫名有一丝熟悉的诡异感又来了:“……”
所以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片刻后,张校长看着池宴离去的背影打开那台用了好多年,但好歹能上个网的电脑,笑眯眯地无声感慨道:真是个大好人啊。
下礼拜,学校用了十几年的煤渣操场,终于可以给孩子们换成塑胶的了。
计算机房,也终于可以搞起来了噢。
云梨早上五点醒的时候,才发现昨晚插着充电的智能机,那根充电线的接头好像出了问题。
一整夜都没充上电,这会儿开机都开不出来。
今天没有录制,但怕贺贤有事会找她,云梨翻出抽屉里仔细摆好的诺基亚小蓝屏,换进电话卡,给贺贤去了个短信:贤哥,我的高级手机没充上电开不了机,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哦。
然后仔细插好智能机的充电线,确定在进电了,才揣着小蓝屏下楼,上小区空地早练去。
时间还早,楼王那片还没开始施工。云梨经过时看了一眼,照这速度,年后大概就能改造完工了。
俩小时后,云梨薄汗浮着碎发回到小公寓。
贺贤没有回她消息,也没找她。云梨冲完澡,开机。
手机像被小区工地的挖掘机附体了一样,敦敦敦敦震个不停。
云梨懵懵地点开微信,看见好多人给她发了消息。
贺贤半夜给她说:梨梨,早上醒了转一下我微博置顶那条。什么也不用去看,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需要解释,直接转发。
但在半小时前又来了一条:不用转了,你待会儿想发啥发啥。
云梨:“?”
贺贤不是没收到云梨早上那条短信。
昨天半夜消息一出来,他就通知公司公关部连夜开始控制舆论走向。
意欢传媒做的不是慈善,养的营销号也不是吃素的。贺贤更不是第一回处理这样的事情。
云梨的出道角色起点就高,势头和热度又来得猛。尤其是《这才是演员》第二期播出之后,逐刀的不少游戏粉甚至都已经默认了云梨就是小九。
这么大一块蛋糕,被你一个来路不明的新人一口吞下?圈内人谁会甘心。所以邢奇耀的爆料一出来,尽管还没石锤,暗中推波助澜的却不少。恨不得借着“黑料”把这事儿上升到校园霸凌的程度,一锤子把将来的威胁摁到地心。
但是当他想打个电话把云梨叫醒,问问她邢奇耀的爆料是真是假,再决定具体公关方案的时候,却接到了钟尽欢的电话。
叫他让云梨睡,然后按假料公关。
贺贤当时真挺懵的。
总觉得钟尽欢打这通电话的重点是:让她睡。
又再一次忍不住想问问:你真没移情别恋吧?
他带了钟意九年,自家公司大少爷这么多年的小心思,总还是看得出来的。
结果还没等他问,钟尽欢就半死不活地抱怨开了:“我他妈上辈子真是欠了池宴的,连这种事儿都得帮他传话。”
贺贤:“……”行吧。
所以梨梨真的不会魔法吗?
二少爷确定不是被下了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