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萱上前一步道:“我哥可没欺负人,村里的兄弟们没啥事就一块儿练练,你看谁喊疼了?是付超娇气吧,这就受不了了?”
付超看见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也不能坏了事,忙走了一步挡住曲婷,着急地跟容萱解释。容萱都不等他把那一套说完,就干脆道:“你说误会就是误会,反正我跟你家人处不来是肯定的,这婚不能结,咱俩黄了。你以后找个跟你合得来,跟你家人也合得来的吧。”
付超一路上预演过多少次扭转形势的场景,万万没想到容萱会不和他理论。不理论他怎么说那些话?容萱摆明了不管咋样都不处了,所以啥也不用说,他还怎么接?
付超坚决地表态,“我留下两天都跟我家人说定了,我就在这跟你结婚,还带回来一百块结婚红包给你。我再借点钱,就在你家旁边起房子,以后保管对你比谁都好。咱以后跟你家里人过,又见不着我家里人,咱俩这点矛盾根本不叫个事儿,你别再提黄了的话了行不?”
有乡亲出声劝了,“他要是不回去,那也没啥,咱村那些结婚的知青三年五年都不回家一趟。”
“容萱你再寻思寻思呗,能住你家跟前有你哥他们护着你,怕啥呀?这不挺好吗?”
“人都回来了,要不就好好说道说道?”
容萱像是被他们说动了的样子,想了想,低头说:“那我就考虑几天,你先别来找我了,在你家你都不护着我,我差点被你大嫂打了,我现在看见你就闹心。”
这下乡亲们不干了,“啥?还动手了?”
“付超你大嫂咋回事啊?没进门的弟媳妇都能打?”
“不对,你咋回事?大老远去你家,差点让人家挨揍?我看你是欠揍!”
现场闹哄哄的,八成的人都在指责付超,知青点的人当然是帮付超劝着、解释着,最后还是宋队长发了话,“我闺女说考虑考虑,那就过几天再说。付超刚回来去歇着吧,明天去镇上知青办销个假,说清楚晚归的情况。这几天你不要来,我闺女啥时候原谅你,我家啥时候欢迎你。走走走,都散了,该干啥干啥去。”
付超松口气,觉得终于挽回了,忙把地上一个包裹提起来往宋妈手里塞,“这是我特意给你们带回来的,我这……”
“拿走拿走。”宋妈皱眉道,“还不一定咋回事呢,我以啥身份要你东西啊?等我闺女想好了再说,赶紧走吧。”
宋家人一个好脸都没有,付超心里气得想骂人,只觉得付出那么多都白费了。他被宋家三兄弟连推带搡地赶出家门,东西也都丢了出来,在大伙儿面前丢尽了脸,只得先回知青点从长计议。
有知青跟着他一起往回走,郁闷地感慨:“平时说知青老乡一家亲,遇着事就分出你我来了。看看他们多团结?事儿都没弄清楚就帮着乡亲骂人,还不是因为咱是外来的?
说实话,要不是付超下乡,宋容萱那样的根本配不上付超,现在她家还硬气起来了,挑三挑四,不就仗着这小地方排外吗?付超平时对他们多好啊?看见谁有事儿都帮一把,结果呢?现在合起来一起骂他。”
付超苦笑:“不知道谁在容萱面前说嘴,净跟她说些婆家磋磨儿媳妇的话,她偏听偏信,到我家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我都快不认识她了。不过这话说出来都没人信,他们都说不可能,说我家就是欺负人。你们说说,都没过门,谁欺负她干啥?图啥?”
几人互相看看,有个人迟疑着说:“宋容萱到你家闹腾的话,我还真想象不出来,她不像那样的人啊,这两天上工她在那记工分,跟大伙儿也有说有笑的,还跟以前一样啊。”
付超心里憋屈死了,他说的是实话,容萱在他家又强势又没礼貌,虽说他家人也不怎么样,可容萱和在村里的时候反差实在太大了,结果他说真话就是没人信,反倒是容萱说点什么,就轻飘飘的让大家全信了。
他只得叹口气,更加无奈地说:“连你们都不信吧?我也不信,恨不得是场噩梦,醒了就好了。”
曲婷帮着说了一句,“可能有的人就是换了地方表现会不一样,咱们下乡这么多人,不也有跟在家不一样的吗?”
大伙儿点点头,那倒也是,他们下乡做知青,有的以前是书呆子,现在被生活所迫成了干农活的好手;有的以前打个针都要哭,现在下地被镰刀划破口子都面不改色。容萱要真是像付超说的那样,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