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智使用的是“我妈妈”这样的字眼,但高远一下子就听出来,他所指的另有其人。
是那位人称天才的魔术师,高远遥一的亲生母亲,近宫玲子。
不知是嗅到怎样味道的明智,在最后一刻丢出了这张王牌。
梭、哈。
高远明知道自己可以置之不理,假装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只要自己坚持还是要跟父亲回英国,明智就束手无策了。
离最后的终结,也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但是,母亲……
高远发现自己居然动摇了,刚刚独自下定的决心,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触手可及的终点,现在正脆弱地一块块剥落。
从上一世十岁开始再也没有见过面的母亲,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禁忌,也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抗拒的诱惑。
并不是说他会拒绝谈起近宫玲子与自己的血缘关系。事实上,就像高远可以把自己对藤枝学姐那种朦胧的感情说出来当作挡箭牌,他也从不讳言自己对近宫玲子的传承。
他热衷于追寻造就自己这个存在的由来,同时,他又极度回避与母亲的当面相认。
高远对近宫玲子的感情,扭曲到连他自己也无法分辨。
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对于明智的提议,无法干净利落地说不。
“遥一,你的意思呢?”父亲难得地主动开口问。
要不是出于责任感,和对母亲的承诺,他恐怕早就想赶紧甩脱自己这个包袱了吧。
高远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
“我同意明智老师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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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不知道明智要以什么方法让他见到近宫玲子,而且,据他不太多的经验,他父亲是不会赞同的。
否则他也不会只在遥远的童年,以不知名的方式见过母亲两次。对这种隔绝,母亲似乎也没有强硬地使用探视权。
所以这应该是他们之间达成的一个默契,或者协议。
高远不认为明智——尽管他在整个学校里已经成为全知全能的神一样的存在——有打破这个协议的能力。
而且,说起来,他不是应该去准备七月份的司法考试了吗?
然而明智仍然每天毫无压力地在魔术社里打混。
实在看不下去的高远,在某天抓住机会,阴阳怪气地对他表示了“关心”。
“啊啊,因为学生魔术大赛定在七月份的第三个星期日举行,正好和小论文考试冲突了嘛!”
被“关心”到的人这么随随便便地回答,一点也没有流露出遗憾或是懊恼。
“可是,明智君,这样真的好吗?”无论对谁都是真正关心的姬野老师问,“事关你今后的前程……”
“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明智仿佛在谈论郊游野餐之类的事,“反正我还只是大二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