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笑我不成!”钱元瓘有些赌气,这般名号,没曾想这也被张小山拿来说笑。
“没有,没有,你自己说的,既是大才子,这次也该中了,你说是不是?”张小山连连解释,只是开了个玩笑罢了,谁叫那日,钱元瓘自称吴越大才子的。
“那多谢姑娘吉言了!”钱元瓘拱了拱手,回应着,转而又说道:“只是这个月没机会再见姑娘了,不免可惜!”
张小山微微一笑,这般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才好。
“姑娘就没什么话,对您的这位好朋友说的吗?”钱元瓘厚着脸皮,想要得到一些好听的话来。
“那祝你榜上有名,有官做,且是个好官!”张小山从未与人说过这般奉承的话来,可后来想想,这也不是奉承,而是对朋友的勉励之语。
“做官不好!”
“那你想要什么?”
“那待我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之时,姑娘嫁我为妻可好?”
“想得美!”
“没有一点点机会吗?”
“一丝丝都没有!”
“那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做姑娘的夫君?”
“不喜欢天下男子,打算一个人过完这后面的日子,你,现如今看来,做个朋友尚可,其他的,强加不得!”
“哦!”钱元瓘有些失望,抓了一大把的蜜饯塞进嘴里,使劲地嚼着,看起来心中有些不悦。
钱元瓘对张小山的情意表露得过于直白,张小山也知道,但是心中还是没有这等男女之情的意思。
重阳诗会上,只是瞧着钱元瓘与平常的书生并无什么不同,而且是有些才华的。再见时,便是送了一本李煜千金难求的册子,只为是交个朋友,并无什么过分之举,交个朋友也挺好的,至少,张小山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要说对钱元瓘有什么情意,那大可说不上。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将心思放在功业上,读书也好,做官也罢,或者行商,诸如其他的谋生手段,再说了,你也会遇上一个很好的女子……”张小山捧起茶楼的红茶,稍稍饮了一小口。
“我知道,只是可惜,这次见面之后,我只待十月初的那场恩科考试,我一定会中,若是中了,小山姑娘能否垂怜?”钱元瓘还是不死心,嚼着嘴里的蜜饯,口齿倒是伶俐得很。
“那也是中了再说吧!”张小山不想打击这位朋友的自信心,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落第,耽误前途,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我一定会中的!”钱元瓘举拳肯定着。
…………
晚些时候,安道海在府中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小憩了一会儿,到刑部处理了一些杂事,又去牢里看望了安锦州一趟,瞧他还没醒,安道海只好作罢,换了一身干净的官服,入宫去了。
未过申时,安道海便已经到了宫门口,等待内侍传话之后,才堪堪地进了宫,还是早些时候的太极殿,燕王李景遂和几位中书内阁的老大人正攀着闲话,喝着凉茶,歇息着呢。
安道海撩衣摆踏进殿里后,全礼拜了拜,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早些时候,臣梧桐街去见了吴王殿下,吴王殿下说小儿那件案子,是燕王殿下属意,咬住不放的,臣此次前来,就是想问一问,燕王殿下为什么早些时候和臣说了谎话!”
“吴王果真是这么说的?”李景遂抬眉,有些奇怪,早些时候,安道海前来求见,自己已然说了这件案子朝廷不会插手,可那十七巷的小子竟然把罪责又推了回来,这是何意?
“千真万确!”安道海坚定着,又详详细细地将早些时候,在吴王院子里听见吴王说的那些话,一一说与众人听。
众人听罢,纷纷皱眉,矛头又全部指向了龙椅之上的李景遂,燕王既没私底下吩咐过,吴王一个毫无实权的闲王爷又怎么敢推责呢?
这件事必是燕王从中作梗,不让安锦州好过,众人心中都这么想着。
“哦,那本王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本王叫吴王执意去告的,侍郎今日来此,是来质问本王的吗?”李景遂说话时,刻意将侍郎二字咬得极重。
这话中的意味,众人都能听得出来,燕王打算与安道海死磕到底了。
“为君子者,不可谎矣,燕王殿下便是这般做一个君子的吗?”安道海虽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可荫袭的安国公爵位还在那里,位置也是高的,与燕王说话,也并不惧怕。
“侍郎何时听说本王也算是一个君子啦?本王年少时,也和贵府的安锦州一样,是个浪荡子弟,终日流连秦淮河畔的画舫之中,侍郎是说,这般人也算得上一个君子吗?”
安道海被怼得哑口无言,谁曾想,当年的那个花花公子如今却是南唐的掌权人,后来便有人猜着,李景遂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故意装作成那个样子,好为后来掌权做准备。
“总之,这是安国公府与吴王的私事,燕王殿下就不必插手了吧?”安道海把话题又扯了回来,若是一直揪着燕王品性不放,于此事,也并无太大助力。
“哎,侍郎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应是我皇家李氏和安国公府的私事,侍郎护着自己儿子,本王就不能护着,叫我一声叔叔的可怜孩子了?”燕王笑呵呵地又将整个皇家拉了进来,这南唐,又有哪个家族能比皇家更显赫,更荣耀?
“殿下这是报私仇,先前我去了梧桐街,燕王妃也在那里,还说吴王是她姐姐的孩子,这件事,吴王也承认了,是燕王妃教唆殿下,所以殿下才叫人死咬着不放?”
“呦,这你都知道了,那本王也就不掩饰什么了,就是我家夫人对本王说的,我家夫人心疼这个孩子,这孩子早早没了娘亲,刚回来,差点连小命都给丢了……我夫人好生心疼,叫本王好好惩处安锦州,本王于心不忍,这才插手,侍郎护着崽子,本王就不能护着了?这是何道理?再说了,也不怕几位老大人笑话,本王有个惧内的名号,这不是假的,就是我家夫人执意要我惩处安锦州,本王这也是没有办法。”燕王起身,伸了伸腰杆子,满是嬉皮笑脸。
“殿下这是滥用职权,我要告你,告你滥用职权,我要面见陛下!”安道海叫嚣手,双手举高拱着,朝后宫正在养病的李璟拜着。
“侍郎是忘了那一道旨意了吗?想是还要做出御史台一样的事情来,状告本王?说起滥用职权,本王哪能比得上侍郎啊!安锦州当街持械伤人,按南唐律,应即日处死,本王想着,安锦州做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吧!南唐律要他死,他就得死,本王要他死,他也得死,皇家要他死,他非死不可!”
安道海被燕王义愤填膺的一席话给镇住,愣在了当场。
后来,他才想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早已经不单单是吴王的事情,这件事将皇家李氏的荣耀也牵扯了进来,安锦州早已经被注定了,不是吴王要他死,而是皇家。。
“侍郎,回去好好做你的安国公吧,明日开堂之后,安锦州必须给皇家一个交代,你可以说,这是杀鸡儆猴,金陵像安锦州一样的人有很多,本王希望借着这一次,杀杀他们的锐气,杀一杀金陵权贵的风气,也杀一杀像侍郎一样滥用职权,为族人谋私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