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恪今日是不想见血的,他不想今日情形如十几年前的那场血战一样,死伤无数,可老皇帝这个态度,李从恪也没有办法不shā • rén,不杀几个人表表态都,看来老皇帝是不会动笔的。
说完话,李从恪重新转回身子,用着挑衅的眼神瞅着龙椅上的李璟,他不相信李璟会不顾众臣的性命,如果李璟想失去这仅剩的几位忠臣的话,那当李从恪失算了。
李从恪这话一出,李璟就迅速地重新拿起笔,握在手上,像一个受到老夫子教训的学生一样,可怜又无助,李璟执笔,想了一会儿,略微有些遗憾地说道:“罪己诏,朕肯定是会写完的,你也不必shā • rén……朕只是在想,今日过后,你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陛下退位,嫡子上位,合情合理!”李从恪摊手坦然道。
李璟有些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伸手撑着自己的脸颊,微微嘲讽:“你觉得世人都是蠢货吗?东南战事正酣,燕王前脚刚离开金陵,朕就退位,推你上位,你觉得燕王会甘心尊你为王,俯首称臣?你现在坐上这个皇位固然容易,因为你现在手上有刀,朕无力反抗,但之后呢?”
之后,燕王起兵,打着千里勤王,清君侧的名号,带着建州几十万的将士,放弃攻打闽国,回师金陵,三万禁军在几十万将士面前,金陵能撑得过半日吗?
再之后,李从恪刚刚得的皇位,被燕王夺取,李从恪会被安上一个罪臣的名号,被处死,连发配边疆,苟活于世的机会都没有。
“父皇,你还是不懂儿臣啊!”李从恪哈哈大笑了一声,快步来到跟前,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因为儿臣根本就不在乎你的这个位置,本王只是想做一件大事,想让陛下您瞧瞧,本王这么一个,从来都不被你重视的人,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李璟茫然,眸子里满是疑惑,不过旋即清明了起来,站起了身子,将手搭在了李从恪的肩膀上:“怪父皇这些年冷落你了,一切都是父皇的错!”
二人上演了一幕悲情父子的大戏,看样子,李璟还有意用言语策反李从恪回归正途,如果成功的话,李璟也算得上古往今来第一人了,用嘴巴就平息了这场叛乱。
李从恪双眼死死地盯住李璟,起初,他在李璟眼睛里看见了疑惑,而后就是那种不屑一顾的神色,他拿手将李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拿开,冷笑道:“陛下不会真的以为,到了这个地步,我还会回头吧!”
“哈哈……哈哈……”
李从恪笑声传遍整个大殿,他讥讽地在笑,在笑李璟的愚蠢和自作聪明,在笑李璟以为他自己可以平息这场叛乱,在笑李璟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弱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把自己说服吗?
真是个笑话!
李从恪笑的前仰后翻,到最后,干脆倚着桌子,缓缓地坐在了地上,最后,神色忽然冷凝了一下,对秦问说道:“一刻钟了,挑一个人杀了吧!”
秦问得空,大刀阔斧地抽出腰间宝剑,走到那群惊慌失措的群臣里面,抓住一个白胡子的老者,手起刀落,溅了一地的血。
“嘶~~”
多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曾想,李从恪真是shā • rén了,众人以为,方才他的话,说出来,只是吓唬人呢!
被杀的那个老者,很快就被禁军处理干净,只留下一地的血迹,冒着热气,散发着血腥味道。
李从恪目不转睛地看完这一切,用手背敲了敲桌腿,提醒道:“本王劝陛下还是赶紧写下罪己诏,或许能少死些人!”
站着的李璟长叹了一口气,狠狠地摇了摇头,重新坐下,拿笔真的在纸上开始写了起来。
一些有的,没有的,他都写在了一张纸上,最后用宝印盖在了上面,花费的时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写完这一切,他亲手取下,交给了坐在地上,倚在桌子旁的李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