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李从嘉还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李景遂亲自给他上药。
瞧着脖子上的血糊糊的伤口,像是指甲划的,李景遂摇了摇头,说:“后宫一事,没人能比得上陛下,越嫔脾气大,又爱出风头,陛下把六宫之权交在她的手里,不知省了多少心。皇后势弱,最适合躲在正阳宫里不出来,外来的势力就由越嫔挡着,皇后受一人叨扰总比受多人要好。你要是真的担忧皇后此次因你受罚,不如给皇叔我讲讲,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打的如何?谁赢了?谁先动的手?你怎么打的她?”
刚开始,李景遂的话还有三分道理,可是越到后面,李从嘉愈发觉得李景遂像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其实方才打的也不严重,李从嘉一巴掌把越嫔打倒在地上后,他本想着拿几条罪状压着越嫔,可那越嫔是个听不进话的,站起来挥舞着指甲,就往李从嘉脖子上抓,一时躲闪不及,就中了招。后来众人反应了过来,就拉开了,越嫔也被李从固和李丛岱请回了她自己宫中。
过不多时,皇后回来了,但皇帝却是不见了踪影,问时,皇后只是说,此事李从嘉和越嫔二人都有过错,谁也不欠谁的
李景遂手里拿着药膏,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叹道:“欸,只怪我当时不在场。”
李景遂直呼可惜。
……
……
十七巷。
李双双带着阿娣,后面跟着苏堪一起出门采办,本想拽着熊二一起出来,可那小老头不让,说是修书到了关键地步,离不开人。
路边半腿高的积雪,有街边小孩子在打雪仗,三人裹得一个比一个厚,慢慢地向市集走去。
年货还差点,今日准备采办齐整,然后就去听瞎子老许说书。
苏堪带着厚厚的耳笼子跟在最后面,手蜷在袖子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堪,你快些呀!一会买些年货,你拿着先回!”李双双扭头吩咐。
苏堪有些不乐意,撅着嘴巴,“为何你们能去听书,我就得干着劳力的活?”
“你有银子吗?”
苏堪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我听书花自己的银子,你还不乐意了!”李双双反驳道。
“哪里是你自己的银子,明明是嘉少爷的银子!”
“嘿,你怎么不说这是我卖早食挣得呢?不像你整日在家什么也不干?人家熊二还知道看书写字呢?阿赵架得一手好车,少爷出门都不愿带你了,你都不反思一下吗?”
“又来了……”苏堪上前几步,和二人并排走。
“说你几句还不乐意了……”
“我又不是你家仆人,我是苏先生院子里的……”
……
……
过不多时,李景遂也走了,到底也没从李从嘉嘴中套出当时的场景如何,但他也没回暖阁,而是奉皇帝的命令,去看望越嫔了。
闹剧一场,人走了大半。
屏退宫人,还是由皇后亲自给李从嘉上药,皇后极为小心谨慎,动作也轻,可比李景遂那个糙汉子强多了。
悠然自得地仰着脖子,皇后亲自服侍,说出去倍有面子,上完药,李从嘉拿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伤势,不由地啐骂了一句:“真是个疯女人!”
这伤口要是再深些,怕是要血流不止了,果然,女人打起架来最是可怕,李从嘉现在对长指甲充满畏惧。
上完药,皇后带李从嘉到了另一处偏殿里,这里地方较先前那个小了些,也没什么布置,平常宫殿的模样。
二人中间隔着一张矮几坐下,由于李从嘉脖子受了伤,只得微微仰着头,拿鼻孔看人。
皇后看李从嘉这个模样,一时有些好笑,亲替李从嘉倒了一杯茶水,推了过去:“以后莫要如此冲动了,越嫔不懂礼数,脾气不好,你也学她一样吗?”
皇后不是什么也不懂,相反,她很明白宫里的一些事,只是平常懒得去管罢了。
“敢问大娘娘贵庚几何?”李从嘉抛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不越知命,差两岁。”皇后一边取下头上重重的凤冠,一边如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