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并未将她弄醒,而是取过毯子往她背上轻轻盖上,百无聊赖中,他捻过小女郎垂背的一缕乌丝,绕上指尖缠了好几圈。
马车行过喧嚣繁华的街市,穿过呜呜泱泱的人群,最终停在了鹤园紧靠夕照湖畔的侧门。
最美人间四月天,天气晴朗,四野清明,夕阳正灿。
谢湛命石清去取来一坛酒,这才牵着扶萱走过翠竹林,解开系在湖畔木桩上的绳子,摇着一叶小舟,同扶萱驶入了夕照湖的芙蕖之间。
两人坐在船上,周遭又长着花苞的芙蕖,其叶田田,无穷碧色。
酒香四溢,扶萱接过谢湛递来的酒盏,小饮几口后,仰面朝天躺了下去。
谢湛恣意地曲起一只膝盖,手肘撑在其上,手指摩挲着手中酒盏,打量扶萱,记忆起上回在刘府与她游湖,漫不经心地道:“前年母舅家我便想过,如若彼时我不在你跟前,你怕是要翻起肚子晒太阳去。”
扶萱挪开面上的锦扇,瞪了对面人一眼,“还说呢,那时的谢长珩冷地跟一块冰碴子似的,跟你在一处游湖,当真好生无趣。”
谢湛面色讪讪,并不接话。
他是为何对她冷淡,又是如何同意父母安排,计划暂且娶她而后和离再与王家联姻,这般恶劣至极的谢长珩,扶萱从始至终看地清清楚楚。
默了半晌,他起身过去,挤在扶萱身旁,拉住了她的手,正准备一本正经地解释几句,便听扶萱再度埋怨道:“还有,那日我往你的舟上爬过来,你手都不伸一下,到头来还是王六郎帮的我。那时我真想踢你两脚!”
谢湛微顿。
微风吹过,扶萱身上的香味入鼻,想及那日的缘由,再见身前女郎的沟壑,他眸色黯了些,落在人腰间的手,变成了缓缓地摩挲。
“那日实则是有缘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