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带着戾气的问话,脑中不可遏制的浮现他绝望自嘲的模样。
如果一个人有前世今生,如果那真是凤归麟上一辈子的下场……
凤瑾不敢再细想,收了暴躁,亏心的改口道:
“摄政王衣衫单薄,小心着凉。”
她几步走到凤榻前,伸手隔空一勾便取过被子,严谨的盖在了凤归麟的身上。
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微微侧过头,低叹道:
“朕还不困,既然你困了,这床榻便让给你吧。”
活色生香的场面就因为她的反应,因为这一句话,变得极为简单纯洁。
凤归麟就望着她穿着一身素色寝衣,从屏风上取下一件锦绣披风,便推开了殿门,逐渐远去,最后融入了茫茫的风雪。
他疑惑的蹙起了眉头,对凤瑾忽然的转变感到难解。
哪一次他们相见不是针锋相对,斗得旗鼓相当?
他明明听见她在骂他,怎么转瞬便认输了?
凤归麟枕着左臂,身上盖着隐约中散发出淡香的锦被,心底深处所有的暴虐都在此刻变得宁静。
她是小萝卜,他找到她了。
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他安然熟睡,周身的戾气都如婴儿般蜷缩在了角落,他安静得就像个沉睡千年的美人。
凤瑾裹着披风出来,就后悔了,外边的风雪太大,她穿得太薄,纵然有真气护体,还是免不了牙齿打颤。
她猥琐的裹着披风,斜着目光往长寿殿里望了一眼,心里暗骂凤归麟这妖孽惑人,竟让她做出这般出乎意料的举动来。
她于殿中所见,无论是前世还是幻象,都没有睡觉重要。
她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再将唾沫星子落下的地方狠狠的跺了几脚,似乎那是凤归麟蛊惑人心的美貌。
多踩了几脚,她便认命了,身子一提,轻悠悠的来到了屋檐上。
她学着殿脊处的螭吻雕像一样,抬头张望着远方。
谢玄从郊外掠了回来,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长极宫,待看到殿脊处那抹极目远眺的身影,忽然有些紧张。
陛下曾命令他,未得她的允许,不能离开她三步以外,今晚,他是背着她出去的。
谢玄在长寿殿前站了一会儿,才微微提气,跃到了屋顶上。
他像一道影子,默默的向凤瑾移动。
在他以为凤瑾会厉声逼问的时候,凤瑾却拍了拍身侧的屋脊,轻声道:
“陪朕坐会儿,这上边风雪大,能让人清醒。”
谢玄顺从的坐了过去,看了无声远眺的凤瑾许久,张了张口。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