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从橱柜里掏麻袋的张怀生,基里安深感无语。
难道聪明的人都有怪癖?
“别藏了,留给接下来驻防的战士吧。以英国佬的火力,等你回来,这栋楼是否还能存在都是个问题。”
“也对…”
张怀生放下了手中的麻袋,将它摆在了一个显眼的地方。
随后,目光迅速在四周扫视了一圈,将那支自己常用的钢笔,以及从图书馆中借阅的书籍放在了一起。
用一件大衣将其包好。
想到不久之后,这里估计就只剩下断壁残垣了,张怀生的心中就忍不住一阵心疼。
那些家具还是原主自掏腰包置办的,虽说家具这种东西卖不上价,但还是很心疼。
不行,不能再想了!
张怀生努力将目光从被单,书桌,衣柜上挪开,这些东西都不能带走了。
基里安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以前我记得你还挺大方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抠门?”
“这不是抠门,是节俭,节俭是美德。”
张怀生抱着衣服包裹,和基里安快步向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脚步微顿,随即折返回房间。
“等我一下。”
“你又要干什么?”
基里安气得直咬牙。
砰——
一枚炮弹在伯明翰大道上炸响,冲击波瞬间震碎了房间的玻璃。
张怀生的心脏砰得跳了下。
碎玻璃在他的侧脸,眉头,脖颈,脖颈处留下了一道道细微的血痕。
基里安连忙冲进去拉他,气急败坏道:“你个吝啬鬼,要钱不要命是吗?”
张怀生笑了笑,举起了一张照片。
在那上面,一对年轻男女正笑得无比灿烂。
基里安愣了下,原本愤怒的眼神迅速温和了下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特蕾莎的兜帽下的面容了。
想起上次摸到特蕾莎肩膀,那瘦骨嶙峋的触感,他感觉自己可能永远都见不到特蕾莎以前的相貌了。
基里安没再骂人,但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只是低声道了句:“走了。”
便领着张怀生一路快跑,离开了公寓楼。
张怀生突然开口道:“谢谢。”
基里安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头也不回地问道:“谢我做什么,带你离开这儿?你不是超凡者吗,自己跑不了?”
张怀生没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
因为刚刚说话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原主”人格,那句话也不是对基里安说的,而是对他自己。
但回去取相片确实是他主动做的…多少有点可怜原主的想法。
但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希望能跟忧郁诗人“原主”好好处处关系,别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添乱。
一路上,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沾满硝烟气息的前线士兵。
担架队抬着重伤员,推搡着拦路的士兵,大喊着向前冲去。
基里安也挥舞着手中的铭牌,大声道:“领袖要见这个人,所有人立刻让路。”
离开伯明翰大道这一片住宅区后,路上的士兵明显少了许多。
这里空旷,毫无遮拦,根本不是打巷战的最好选择。
从这里能看到,远方的山坡上,高耸的爱丁堡正升起硝烟,被熏黑了的盖尔蓝白色旗帜,正在城堡顶端随风飘扬。
随着一声炮响,一座塔楼崩塌。
“刚攻陷爱丁堡不久,他们就被英国人包围了。”
基里安神情黯然。
“没人能救得了他们,离开了阵地和防御工事,我们只会被英国人屠杀——领袖说,即便他们失败了,也会像巴黎人攻陷巴士底狱一样,在世界革新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幕。
他们死的很光荣。”
“是很光荣。”
张怀生深以为然。
市政厅处,荷枪实弹的卫兵正在掩护最高委员会的成员有序撤离这里。
每个人都是轻装简行,神色惶恐不安。
虽然英国人未必愿意轰击这一爱丁堡标志性建筑物,但委员会的高层可不愿意赌,那些对起义军而言坚固的城墙,在携带大量重火力的英国军队面前,简直比纸糊的强不了多少。
拿着领袖的铭牌,两人一路畅通无阻,遇到盘问也不过就是几句话便过去了。
张怀生有些疑惑:“这里的防备也太疏忽了,就不怕英国人派人实行斩首战术?”
基里安解释道:“你恐怕不知道,我们的领袖是一个序列6的强大超凡者,所以他从来不需要私人卫队,因为那不是卫队保护他,而是他保护卫队。”
序列6?
张怀生明显愣了一下。
在图书馆,艾萨克先生的那些超凡藏书中,序列7到序列9,被称作低序列,这个时候的超凡者,只是拥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还无法跟成建制的军队对抗。
但到了序列6这个拐点,超凡者就已经彻底超脱了凡人的范畴,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伟能。
所以序列6到序列4,被称作中序列,又被称作真正的超凡。
至于序列3及以上序列,更是被称作半神,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许多书籍的作者认为,即使是九大正神,也就处于这一阶段。
多数猜测是序列1。
但张怀生觉得这些作者都是在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