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奶奶走啦,蒸槐花的活就落到我手上了,我可没你奶奶的好手艺,蒸出来都是差强人意,好在大家都是刀山火海里滚过的,不是什么金贵人,也不挑什么吃食。”
“再后来,每年来的人越来越少,上次再聚似乎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会儿算上我就剩三个人了。”
“那会儿拌了花生米,吃了蒸槐花,喝了老安家的米酒,散的时候说好来年至少咱们三个得齐了,结果隔过年,那俩老头我是一个也没等到。”
陆邀知道,不止是那年没等到,从那之后的每一年,他都没再等到了。
可纵使这样,老爷子依旧每年夏天雷打不动进山,雷打不动在老地方候着,他说人还在,约定就在,人还活着,就得说话算话,不能失约。
“我这病来得不是时候,下了床走不动道,我这是要失约了,你说他们要是今年去了,结果没瞧见我,可不得......唉。”
“我替您去。”
陆邀把苹果切成小块装进盘子,插上牙签,又抽了纸巾将水果刀擦干净收起来,抬头看向老人:“今年我替您去守着,有信了就差人告诉您,有人来了就帮您招待着,蒸槐花我会,不会让您失约。”
“哎,好孩子。”老人笑起来,眉间的褶皱松开了。
说这会儿话耗了他不少精力,眼神开始有了困顿,在陆邀帮他拉上被子时,用枯槁的手拍拍他的手背:“也要记得帮爷爷守着院里的老槐树。”
“你奶奶最喜欢它了。”
出医院时刚过两点不久,司机将车子从医院地下停车场开出来,接上陆邀后掉头驶往公司。
陆邀翻看着助理递过来的文件,逐条确认未来两个多月里需要他亲自出面处理的工作都已经提前完成。
“后续一些工作就交给你了,有事给我发邮件,如果有其他问题我会安排线上会议,具体商议。”
“好的,陆总,我明白。”助理问:“您是明天一早就出发吗?”
陆邀:“嗯。”
助理:“需不需要给您安排司机?”
陆邀:“不用,我自己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