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他抬一下眼,偶尔能刚好遇到谢月野也在看镜子,他们对视一瞬,又各自移开。
耳边是店里播放的流行音乐,戚雨迟开始不由自主地想手上的方案。
这个项目他分到的部分很多,虽然都是比较概括性和框架性的工作,但也需要很大精力。
还要完成和学习的部分在戚雨迟脑子里列成一个表格,他想周末可能得加会儿班了。
手指在页面上无聊地滑,戚雨迟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他埋着头,搜索了何彭远。
没有连这边的wifi,网络有些卡顿。
进度条从左滑到右,花了十几秒的时间。
排在第一的是一则新闻,戚雨迟点开来,铺满页面的文字闯入眼中。
何彭远从事刑辩快20年,年轻的时候敢拼敢闯,接案子接得不分昼夜,也没能挣几个钱。
原本以为他的一生和无数同行一样,平平淡淡普普通通,谁知他机遇不同,几年前宜县工厂爆炸,他是辩护律师。
根据新闻,当年工厂爆炸之后面临追责,一层一层查下去竟然发现许多缺漏。工厂投资是一家名叫东临的有限公司的项目之一,然而一家公司股东不止一个,责任人也不止一个,全文的矛头却直指谢月野的生父谢霆之。
原来是当年真相查清,谢霆之利用股东身份和高管身份,欺骗了所有人。
该公司原本的控股股东兼董事长余万东,由于何彭远精彩的辩护,而得到了法律更为公正的裁判,徒刑六年,狱中减刑,目前已经出狱。
凭借这个案子,何彭远在刑辩律师中声名鹊起。
当年谁也不敢接的案件,最后竟然反转,许多人称这说明有时正义也是需要辩驳的。
戚雨迟退出了页面。
这样想来谢月野不想见到何彭远可以理解,毕竟牵涉当年的案件,估计他时时刻刻都能提醒谢月野过去的存在。
但是现在何彭远加入万庭律所了,他们不免总是见到。
胡思乱想着,理发师关了吹风机,招手让戚雨迟过来。
“帅哥你看,这造型可以吧?”理发师很得意地把戚雨迟推到谢月野身边。
戚雨迟愣了一下,挑了挑眉,看着镜子,伸手勾了勾谢月野下巴。
“又帅了啊,明天早上起来我得收拾收拾自己了不然站你旁边别人以为我是保安。”
谢月野被逗笑了,抓着他手说:“我还有点没看习惯。”
当然看不习惯,谢月野头发八百年不动一次。
这次是做了烫,刘海三七分卷起来,几缕搭在断眉的位置,显得谢月野五官更深。
“挺好看的,真的。”戚雨迟手撑在谢月野肩膀上靠了下。
托尼老师很懂事地溜了。
戚雨迟下巴抵在谢月野肩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他手臂,眼睛也没看他头发,反而垂下来盯着地面。
“怎么了?”谢月野抬了抬肩膀。
“没事,”戚雨迟回过神来,伸手很小心地抓了抓谢月野头发,“以后在家里有空的话我可以给你吹,真帅啊。”
付了钱,两人走出理发店,沿着街边的路朝打车的位置走。
戚雨迟路上去买了个肯爷爷的冰淇淋,谢月野不吃,他自己咬着勺子,舔上面的奥利奥碎。
做完头发出来时间有点晚了,尽管是在商圈,路上也没多少人。
戚雨迟拿着冰淇淋,倒退着走路。
“哥,你这份实习要做到多久啊?”
“这个暑假,结束我就走。”谢月野说。
“哦哦。”戚雨迟点点头。
“我这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入职,到八月底,五个月了。”
“那你做完之后有没有什么感想?”戚雨迟拖长声音嗯了下,“我的意思是,你在律所实习之后,毕业还想做律师吗?”
戚雨迟身后一辆自行车经过,谢月野抓着他手臂把人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