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能夺回身躯,只要躯壳尚全、性命安好就行,至于旁人疑虑,与她无干。因为她从未想过,要去皇室之中谋一湾温情。
她若是不能夺回……
贺令姜眯了眯眼睛,也没有便宜旁人,让人借着作威作福的道理。
裴攸眸中一松,瞧着她捏着笔杆葱白手指,缓缓一笑:“是我着相了……”
经此一遭,他唯恐她再受了伤害,便是连她那幅如今叫人占了去的躯体,都不忍让她负了污名。
却也忘了,真正的萧姮,又何曾惧过这世间坎坷?
他眼光微移,静静瞧着垂头写信的贺令姜。
烛火微曳,轻轻晃动,一如他跳动的心房。
他竟不知,她在北境遭了这样一番生死大劫,沦落到寄魂他人之躯的地步。
如若当时,他能及时回来,或派人跟在她身后护着……
她也不会如此,她便能还是那个他记忆中的阿姮,还是那个潇洒肆意、来去自如的阿姮,无惧日光,亦不需遮掩。
裴攸眼中不由一痛。
贺令姜似有所觉,侧首对上了他的视线。
面前的裴攸,眼中涌着沉沉的痛色,是那个一剑破法、沉稳肃重的北境世子,从未有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