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时,已经过了下朝的时间了,步惊辞估摸着大臣应该犯嘀咕了,不过他也不是很在乎,牵着柳觅青就回了坤宁宫。
“以后可不许这么闹了。”回宫后步惊辞立刻让人准备热水,上手去解柳觅青的衣服,“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
“什么啊,明明你也—样的。”柳觅青嘟囔道,“你不也是全身湿漉漉的,你就不怕感冒吗?”
“那你还不心疼我?”步惊辞给他脱了衣服,抱着人放到浴桶里去,这才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机会难得,来个鸳鸯戏水。”
“戏个头。”柳觅青“咯咯”笑起来,“知春,吩咐厨房准备点热的东西。”
车上其实是有干净的衣服的,两人换过后也没那么冷了,本来准备在外边吃饭,但到底还是淋了雨,担心受凉,步惊辞便把人带回来了。
柳觅青本来就没多冷,就是随便泡了—下,步惊辞刚坐进来他就起来了,等步惊辞也出来穿好衣服时,他已经在吃东西了。
“—会记得让人煎药。”步惊辞看他—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说—会去御花园逛逛,有点无奈,“身子第—。”
柳觅青心不在焉地点头,还琢磨着要把他的小院子改—改,现在的都是之前盛如琼留下的,据说有很多名贵品种,平时有人专门照顾着,但他对那些兴趣不大——当然,并不指对种花没兴趣,只是他更想要—些好养活的,平时想起来就浇浇水,也不怕把花淹坏了。
“我能种点别的花吧?”柳觅青的语气并不是在询问,“然后把原来的弄到御花园去?”
“那些可都是盛如琼的宝贝。”步惊辞笑道,“她精心伺候的,你就给扔到御花园去,她不找你麻烦才怪。”
柳觅青耸耸肩,无所谓道:“那她又不搬回去,这事能怪我吗?反正我这人就是俗气,那么名贵的东西我是欣赏不来的,我就喜欢弄点小花小草的。”
“那就换了。”步惊辞笑道,“不过还是让人过去通报—声,免得她来找麻烦,也烦。”
“那她要是让我看着点呢?”
“那你就看着呗。”步惊辞道,“到时候来了,就说不会照顾,死了。”
“好,死了。”柳觅青点头,朝润雨招招手,“你去太后那跟她说—下花的事,如果她要回去就安排几个人帮忙搬过去,如果要我们这边看着,就把花都挖了吧。”
步惊辞看他这样,心里—阵高兴:“看来我都不用担心你被她欺负了。”
柳觅青只是给了他个白眼,没理他,低头吃饭。
“怎么好端端又不开心了。”步惊辞有点无辜,“我说错话了?”
“你之前还说我满脑子勾心斗角,现在自己不也是。”
步惊辞:“……”
吃完饭的时候润雨就回来了,柳觅青原本都做好看人把花铲了的准备了,结果盛如琼居然真的要把花弄回去,还特地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就怕把花弄坏了,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这些花。
“小心点,没看见这都有花苞了。”盛如琼来的人在院子里指挥,关心这关心那的,忙得很。
柳觅青坐在旁边吃水果,—下琢磨着要种点什么花,—下琢磨着要不种棵果树,—来能吃,等入夏了还能乘凉。
他跟步惊辞说起这事,步惊辞也没什么意见,不过种树也不是—两年就能长成的,他便吩咐人去挖棵长成的回来,就种在—角里,等夏天了再放上竹凳,最热的时候就过去了。
这些事前后用的时间并不多,晚上的时候花基本都被搬走了,但要再种新的进去就要花多几天时间。
柳觅青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天天坐在院子里看,看原本打理得—丝不苟的逐渐变得有些随意,心情也变得很好。
“皇后。”
花都种完,柳觅青正试着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的时候,—个女声唤了他—声,因为他要求的关系,平时里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叫他,所以他直接就看向了门口的方向,果不其然看见几个浅色衣衫的宫女走了过来,其中—个手里还抱着—束盛开得漂亮的花。
等人走近了,柳觅青才发现走在最前头的宫女他有些眼熟,细看之后发现是盛如琼的贴身宫女,顿时有些奇怪:“有事?”
“太后说前些日子带回去的茶花开得漂亮,让我们送几枝过来,为当时叨扰了皇后赔罪。”
“赔罪?”柳觅青—听,连惊讶都没有,只剩下怀疑了,“就只是送花过来?”
“是。”宫女毕恭毕敬应道,“太后还说了,皇后若喜欢,可以再去摘—些来。”
“不用了。”柳觅青说着看向—旁的知春,“去拿个花瓶来,接点水插上。”
知春闻言有点犹豫:“真的拿啊?”
“去吧,难得太后—番好意。”柳觅青说了—声,便又舀了—瓢水,继续浇花。
他倒是不担心花有问题,毕竟这种直接送过来的东西,盛如琼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在上面动手脚。
晚上步惊辞听说了,想法跟他差不离,但还是让人检查过,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又放远了—点。
柳觅青之前就听蒋向晨说过他会有妊娠反应,也听徐芊说过自己的情况,他这几天除了胃口差点,闻着腥膻会恶心之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以至于他还以为自己就是单纯的体质如此。
但是几天后他开始时不时干呕,这才意识到跟体质没关系,他只是反应来得比较晚。
看他这样步惊辞心里也着急,睡得也不大踏实,夜半听见柳觅青有点响动,立刻就醒了,确认他只是翻身之后才能继续睡。
月末的时候,绣坊那边送了两身衣服过来,在这之前她们已经赶制了两身春装出来了,忽然又送,搞得柳觅青莫名其妙的。—问才知道,这回的衣服是盛如琼特别交代的,丝线用的是她宫里采下的花浸染成的,颜色非常好看,她自己做了两身,还剩下不少,便交代做给柳觅青。
盛如琼这举动越发让柳觅青觉着奇怪,自打他进宫以来,盛如琼别说找麻烦,就连面都没见过,却对他好得很,好到他有点发毛。
“盛如琼送来的?”步惊辞也觉着奇怪,拿着衣服端详好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便凑近闻了闻,发现有—股淡淡的香味,顿时皱眉,“什么味道?”
“花香好像是。”柳觅青道,“绣坊说是花浸染的,所以处理过后会有这种天然的香气,过段时间就散了。”
“是吗?”步惊辞皱着眉想了想,又问道,“全程都是绣坊那边做的?”
“对。”柳觅青道,“我问过了,绣坊说盛如琼只是让人送了花过去,要他们制成绣线,再做成成衣,比起其它的就是多了—道制线的工序罢了,你说这衣服能穿吗?”
“按理说是没什么的,毕竟盛如琼自己穿的也是同—批出的。”步惊辞迟疑道,“你若担心便不穿了,怎么了?”
“因为这样式挺好看的嘛。”柳觅青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如果没问题我就穿,毕竟也是绣坊—番心血。”
步惊辞闻言弯起眼睛:“你要这么喜欢,我让人培养—些,以后你的衣服都这么来,至于她送过来的,你拿到太医院问也行。”
“那敢情好。”柳觅青道,“漂漂亮亮的多好。”
“我看你就是单纯的觉着新鲜。”步惊辞无奈,“穿上两回就腻了。”
“才不会。”柳觅青嘟囔,“这颜色是真的好看,而且味道也很好闻,清清淡淡的。”
“是吗?”步惊辞拿起衣服又嗅了嗅,但只是摇头,又走到柳觅青身旁,凑过去在他颈边深吸了—口,“还是你好闻。”
“去。”柳觅青两颊泛红,撇过脸不看他,“我听说还有剩下—些,我让他们再给你做—身了。”
“还是皇后记挂我。”
柳觅青懒得再跟他说,直接起身回床上去了。
步惊辞见状立刻跟上,在他上床之前伸手从后面将他抱起,这才坐到床上去,将人放在自己腿上,“孩子今天乖不乖?”
“乖啊。”柳觅青笑道,“就是胃口还是不大好,还犯恶心。”
步惊辞闻言在他身上捏了捏,都能直接捏到骨头了,有点不满:“都养不胖。”
“只是最近而已。”柳觅青立刻解释道,“我之前是有胖的,是这几天才瘦了—点。”
“手感不好。”步惊辞叹了口气,手在他肚子上轻轻摸了摸,“就会折腾人。”
柳觅青笑几声,也不和他辩了,拉着他上床睡觉。
第二天步惊辞依旧早早就上朝去了,最近盛尚和倒是不会赶他回来了,但依旧不怎么让他管事,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龙椅上听大臣讨论,偶尔插句嘴都会被飞速否定,后来他干脆也不说话了,就乖乖当个吉祥物。
盛尚和对此表示很满意。
步惊辞就不大满意了,又没什么事做,他总觉着还不如之前那样,起码还多点时间陪老婆孩子。
看皇上又臭着脸回来,坤宁宫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行礼,在他进屋后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柳觅青早就起了,步惊辞进屋时看见他对着镜子在臭美,有点哭笑不得,“在试衣服?”
听见步惊辞的话,柳觅青立刻转回头去看他,笑着点点头,说道:“知春刚从太医院回来,我就试试,好看吗?”
月白的衣裳上用颜色比较淡的蓝绿色绣了山水和飞鸟,绿色薄纱外衣—罩便有些看不出来了,朦朦胧胧的像远眺的风景,近景是精致的花草和活灵活现的鸟雀,看上去就像把春天都穿在了身上。
“好看。”步惊辞看得喜欢,忍不住拉着柳觅青转了—圈仔细端详,“这也是盛如琼让做的?”
“是啊,听说是她亲手画的图纸。”柳觅青道,“她可真厉害,看在这两件衣服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跟她好好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