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洳垂着眸,不言不语,隐藏起了所有晦涩的情绪。
裴沫读不懂她,空气再一次无可避免的安静下来。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明斯洳抬起眼皮,以为会见到裴沫的畏缩无措,然而毫无预兆的,她撞进了一双春意旺盛的眸里。
她一直在望着她,在明斯洳抬头的瞬间,眸色亮的惊人。
“明阿姨,郭叔刚才说他们要晚上才回庄园,案子有了新发现,让我们先回去。”
裴沫语气里涌动着轻快的情绪,好像一直被冷落的不是她。
明斯洳怔了怔,眼神飘忽了一瞬。
终于在裴沫热切的目光中,她抬起手,触上杯沿。
然而不等端起,电话铃声响起,明斯洳手顿在空中,朝裴沫投去一眼,明斯洳转而拿起手机。
是郭叔打来的电话,没开免提,裴沫听不见。
只是明斯洳好不容易消融下的冷戾瞬息又浓烈起来,还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明斯洳站了起来,步伐称不上慌乱,一步一步很稳,没有任何交代拿起手机下了车。
心里冒出诸多猜测,裴沫脑子突然乱起来,不管怎么想,都是毫无头绪。
不如跟着下车去看看?
这个念头,裴沫还是犹豫了的,她能感知到明斯洳部分强烈的情绪波动,数次裴沫以为自己要快要触碰到明斯洳心中的屏障,可当她试探着走过去时,又会发现还有很远。
干等着什么也不做,让裴沫本能的觉得心神不宁,没有纠结太久,裴沫还是跟着下车了。
明斯洳没有走的太远,正站在河边的垂柳下。
走过去,裴沫隐约明斯洳提及听到明绮,明苇羽这两个名字。
明绮是明斯洳血缘关系上的生母,明苇羽是血缘关系上的妹妹,比明斯洳小六岁。
在本源世界看过的三集剧情里刻画他们的笔墨非常少,但在弹幕系统兑换的剧情提示里有提到,明海与明绮哄骗并强迫在明斯洳身上取皮二十余次。
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逼着做植皮供体,光凭这一点,裴沫断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自觉放缓了步子,想要凝神细听。
结果还没走到近前,明斯洳将电话挂了,转身对上裴沫的视线。
不远处裴沫呆呆的站着,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怎么也没预料到还没开始偷听就被抓包了。
光线穿过树叶,在两人间投下被切割过的斑驳的亮影,随着风闪闪烁烁。
视野被光晕模糊,明斯洳的表情看不清晰。
裴沫稍显心虚的舔了下唇,鼓足勇气走过去,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
“明阿姨,我是来送水的。”
说完,裴沫眼神开始看向别处,她没说实话,总觉得谎言会在明斯洳的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
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喝水,怎么看都觉得别有居心。
裴沫手举着,正当她怀疑明斯洳会拒绝时,手上蓦地一轻。
片刻,空掉的杯子回到手上。
裴沫怔愣的抬头,明斯洳唇上残留着水泽,目含深意,“只是为了来送杯水吗?”
不管是姿态还是别扭的借口,都让裴沫显得更为笨拙。
原本几近要凝成实质的寒意在目光触及到裴沫时,骤然消融下去,连带着刀锋紧贴着皮肤擦过的锐感都减轻了几分。
她倒悬在污秽藏身的泥海,四面八方都是死寂深渊。
裴沫的出现就像是黑夜里的开天新光,像是沉闷中的款款春风。
短暂失控的情绪因为这一点生机奇迹般的镇定下来,那点生机实在是太过难得,竟让明斯洳也有了想要去珍重的意味。
她望着裴沫,眸光一点点的凝实。
这种失控的感觉,明斯洳直觉危险。
裴沫眨了下眼睛,明明两人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还处在开阔的环境里,依然摆脱不了明斯洳目光带来的强烈侵略感。
难以自控的,在这一刻,裴沫发现自己内心竟生不出一点抗拒的点头。
她握紧了手中的杯子,配合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只是为了送水,还有因为担心你。”
空气凝固了一瞬,明斯洳脸上以一种极缓的速度绽出一抹笑,眉眼,唇角,都变得生动起来。
一种凛冽尖锐,又糅杂着柔意的美,在裴沫眼中被无限放大。
明斯洳不信任任何人嘴上的关切,多少人口中永恒的感情,轻贱的草都不如。
她只信自己。
可现在随手救下的小兔子似乎变得不安分了,跃跃欲试想要踏入她的领地。
喉咙里逸出一声没有情绪的轻笑,明斯洳忽的走上前,平静的神情转瞬变得病态,她屈起二指抬起裴沫下巴。
“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我的钱,或者权?”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有点格外艰难,你们看看,有没有崩,崩我就尽快改!我看了好几次,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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