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沫循着声音回头,恰好与明斯洳投向她的目光撞上。
只一眼,明斯洳便收回了视线,直接往庄园门口走。
明绮热的倒了一次,不得已回了车上吹空调,明苇羽也想去,却被勒令在门口等着。
见到明斯洳出来,明苇羽的脸上的怨气都要流成河了,她朝着明斯洳就像朝着明绮那样撒娇。
“姐姐,我们都多等你好久了,怎么来的这么迟。”
这是长大后的明苇羽和明斯洳第一次见面,明斯洳之前只见过小时候的她。
那是她在被取皮的时候,明绮和明海抱着她在玻璃外看着,小小的一团蜷在父母肩上,神情天真单纯,而她的父母满是慈爱的看着她。
而在玻璃后,手脚被绑着,身体被注入了má • zuì剂的明斯洳,动不了,冰冷的手术刀在她身上划动,只能任人宰割。
最痛苦的是,意识是清醒的,无力感将她缠的密不透风。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一个正常人最后的尊严。
精神分裂让她自觉是个疯子,而性瘾的发作,将她彻底踹入深渊。
有时候,明斯洳自己都觉得恶心。
眼神陡然荒冷起来,明斯洳静静站着,她望向明苇羽的眼神冷漠到了极致。
瞬间铺天盖地的压迫感似要扼的人窒息。
明苇羽艰难的回过神,看向明斯洳的眼神染上了一点恐惧。
以前的事情明苇羽记得一点,但是那时候她还小,记忆很模糊,后来长大听老佣人提过,明苇羽不喜欢听这种事情,直接让老佣人滚蛋回家,后面也从没深究过。
这个血缘关系上的姐姐,明苇羽压根就没感情。
现在逢场做戏也不过是为了明家的钱而已,明苇羽自认为自己最会哄人了,似乎被明斯洳的态度伤到般,用透着几分委屈的语气道。
“姐姐,小时候的事情都是爸妈决定的,我左右不了,我知道我亏欠你,我们是世上最亲的血脉,你不至于因为以前的事不认我吧。”
“我其实是很喜欢姐姐的,只是一直没机会来找姐姐。”
明苇羽说的温情极了,仿佛一直执迷不悟的是明斯洳。
唇角淡淡勾起一道弧度,明斯洳的心却在往相反的方向下坠,那种彻骨的寒意,随着被勾出的回忆,缓慢的从骨头缝里冒出来,又胀又疼。
她不再看明苇羽,视线投落在不远处的车上。
片刻,明绮下车。
见到明斯洳,明绮仿佛变脸般瞬间换上了一副慈母的表情,好像以前那些事情,从来都不存在,她直接了当的开口。
“那辆车是你妹妹的一个朋友骑走的,当时你妹妹说喜欢这辆车,她的朋友就一时糊涂,你就原谅他吧。”
“毕竟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也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
“还有那个攀俊,都是误会,你起码得出面去澄清一下。”
“妈妈其实一直想来找你,世上哪有妈不牵挂着自己的孩子,等这件事了了,我就常回来,正好你们姐妹俩也可以多加深加深感情。”
案子的具体情况,郭叔已经和明斯洳说了,攀俊身份造假是其一,在市区蓄意撞人是其二,和南三角贩*集团有关系是其三,最后一桩可能会要命的罪竟然就这么被明绮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明斯洳笑了声,满是讽刺。
她们母女俩还真是一脉相承的会演戏啊。
眼睛闭了闭,明明是阳关正烈的正午,明斯洳却仿佛置身在数九寒冬中,风像钝刀般刮下血肉。
维持着最后的理智,明斯洳哑声开口,“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
明绮怔愣在原地,再次开口,“明斯洳,我是你的母亲。”
“滚,”明斯洳语气未改,像看着两坨垃圾般的眼神看着她们。
攀俊是吴赤联系南三角的一条线,如果这条线断了,吴赤不知道要亏掉多少。
明绮差一点就要露出狰狞的神情,又竭力忍住,露出一个悲情的笑。
“我十月怀胎生下你,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你的命是我给的。”
“你得了那么恶心的病,我还带着妹妹过来,不计前嫌,难道妈妈求你办点事就这么难吗?”
“要真喊不动你,不如当初就掐死你,或者你现在就把命还给我。”
明明是加害方,却装出一副弱势的模样,这样的伎俩明绮驾轻就熟。
明绮知道明斯洳病情很重,前几次她一个人过来,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将明斯洳刺激到病发。
她最会挑明斯洳的痛处说,这一回明斯洳却出乎她意料的维持着平静。
明绮也不再绕弯子了,直接了当的问,“明斯洳,你到底帮不帮。”
“法不容情,”明斯洳注视着眼前这个即将和自己一样歇斯底里的女人,竟有了丝报复的快感。
果然,再被明斯洳彻底拒绝后,明绮也不装了,眼神阴狠。
“那碗药,是你端过去的,是你亲手毒死了你的外婆,你该到地下去陪她,还她的命,也还我给你的命。”
“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脏东西,为什么要活着呢,死了一了百了。”
明绮说的声音很大,就怕明斯洳听不到一般。
裴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保镖挡在她的身前,不让她过去。
忍了又忍,裴沫是在忍不住了,她毫无形象的咬住保镖挡在她身前的手,趁着保镖吃痛没有防备,裴沫用尽全身力气冲过去。
明斯洳一个人站在哪里,笔直的脊背像是一把剑,裴沫看不到她的正脸,却莫名感受到了此时她内心巨大的痛苦与悲怆,还有深深的自弃感。
裴沫跑的很快,越来越快,她怕再慢一点,前方的明斯洳就会碎掉。
没有刻意的放缓速度,裴沫从明斯洳身后冲过去,手从她的腰后环上。
一声闷哼,裴沫喘着气抬头望着明斯洳,“明阿姨,我来了。”
明斯洳漆黑的瞳深不见底,眼中幽幽的冷意刺的人生疼。
裴沫不知道为什么眼里酸涩的厉害,手往下滑,她用尽力气挤进明斯洳掌心,张开手指,坚定的与她十指相扣。
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裴沫像只炸毛的野兽一般,一下子有了攻击性。
她恶狠狠的盯着明绮,脸蛋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通红一片,神情显得很激动。
“吴夫人,你真可悲,还可恨。”
“不养不教,虐待苛责,更甚至是谋杀,对,就是谋杀,是犯罪,有什么资格用母亲的身份来道德绑架。”
明绮眼神震了震,继而是更激烈的辱骂,“看看,看看你养的什么东西,果然和你一样,是个没教养没良心的蠢货。”
裴沫不会骂人,但是她是真真的气狠了,太阳穴突突的跳,她四下张望,松开明斯洳的手,就要去捡边上的棍子打人。
对明绮这样的人,裴沫愿意做一次泼妇。
胸膛剧烈起伏着,裴沫拿起一根粗壮的棍子就要去砸人。
在她冲出去的前一秒,手忽而被握住,指缝钻进温凉,缠绕的紧紧的,完全无法挣脱开。
继而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暗色,裴沫被重重的拥入了身后人的怀中。
耳畔回荡着粗哑的喘息,热度缓缓递过来,她说,“别去,别弄脏你的手。”
裴沫头抵在明斯洳肩上,脸颊贴着她的颈项,她能清晰感受到皮肉下那颤动剧烈的脉搏。
裴沫突然卸了力,心底生出无边无际的难过。
她不由的抱紧了明斯洳,好半晌她抬头。
明斯洳正垂眸看她,眼里深重的寒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去大半,明亮的光线从眼睫掸落。
那里,终于不再是一片死寂沉沉。
有猛烈山风吹来,两人的长发在风中缠绕。
明斯洳突然低头,某种湿润的触感紧接着贴上裴沫额头。
恰在此时,风声贯穿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天嘞,我以为你们都懂的,难道是我懂的太多吗?(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揪头发.jpg),车牌号就是看最后两个英文单词,不懂的可以去浏览器上搜一下哦,我写的是轻微的。
上回我推荐的那本文,和我这本题材风格是一路的,也带一点训*,可以去看看哦
《纯情女配被迫当霸总》by一只猫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