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处理完伤口,已经是晚上,裴沫小心的挨过去,手悬在明斯洳身边,迟迟都不敢落下去。
眼前的人,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似乎一碰,就会碎掉。
裴沫心中悲喜交加,难以自抑,跪倒在明斯洳床边。
“裴沫。”
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斯洳醒了过来,她以一种无比温柔的注视着裴沫。
似是自责,又似是释然,“你不该来的。”
裴沫捂着嘴摇头,“生也好,死也罢,我就在这里,我要和你在一起。”
眼泪似乎怎么都擦不干净,裴沫不敢想这些年明斯洳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心疼和愧疚仿佛从血肉里长出来的尖锐獠牙,声嘶力竭的撕咬着她的心。
费力的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拭去裴沫脸上的泪,明斯洳叹息了一声,“莫哭了。”
这三个,明斯洳都说的费劲,裴沫知道她需要休息,努力压抑着眼底冒出来的热气。
“我不哭了,你好好休息。”
当晚后半夜,道悠赶到,她看到明斯洳肩上的伤,又看着守在一旁狼狈不堪的裴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裴沫拖出去,丢在地上。
“她本来就只剩半条命了,你为什么要过来,是不是她死了你才能甘心!”
“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为什么要追过来,她为了救你,又受了伤,你知道她身上有多少伤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滚!”
道悠气疯了,她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周豹就把裴沫给绑了,此时一腔的怒气都发泄在裴沫身上。
裴沫脑袋磕在石头上,一阵发晕,她不自觉的低低滚出两声笑,笑里满是心酸和自责。
“我想来看看她,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没能帮上忙,我不知道……我不仅没有一点用处,我还连累了你们……”
看着裴沫又哭又笑的模样,道悠气的更狠,她忍着动手的冲动,愤愤的走开,去重新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裴沫长久的在门外站着,整个人融进阴影里,等到脸上的眼泪都干了,才重新走进去。
她颤抖着轻轻碰了碰明斯洳的脸,良久,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不后悔,她终于是见到她了。
明斯洳接连几天发高烧,裴沫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在到达临时据点的当晚,明斯洳终于清醒了过来。
裴沫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她刚端来一盆热水,准备给明斯洳擦擦身体。
结果一进门,发现明斯洳已经能下地了。
按捺住心底的激动,裴沫努力让自己的声线不显得紧绷。
“明阿姨,你醒了,我去厨房把吃的端过来。”
明斯洳摇头,她朝裴沫招了招手,用左手小心的抱住她。
“裴沫。”
“嗯。”
“我好想你。”
“我也是。”
任何其他的话都无需再说,就这样静静的拥抱着,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裴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抬头,试探性的在明斯洳脸颊上啄了一口。
明斯洳垂下眸,缓慢的弯起眼睛,淡漠的五官在瞬间变得极为生动,毫无预兆的跟着裴沫一起落泪。
她们离的好近,前所未有的近。
她们又离的好远,前所未有的远。
接下来养伤的时间,明斯洳身边很清静,裴沫整日的围着她转,只有道悠来的时候,才会短暂的去屋外等着。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提以后的事情,这样的和谐维持到明斯洳伤好。
她们一直在往北走,白色的雪再次出现在视野里。
裴沫雀跃的让明斯洳看,“明阿姨,是雪,我们又一起见到雪了。”
明斯洳将手探出窗外,眸光渐渐变得深远,细密的吻落在裴沫脸上,像是珍重的告别。
裴沫心颤了一下,什么也没问,恍若不知。
晚上裴沫被牵着走去车上时,她无比坚决的摇了摇头,“明阿姨,我不会走。”
明斯洳侧身看她一眼,然后笑了,那点笑意很淡,很快就消失不见。
走还是留,从不是裴沫的心意能够决定。
她被强硬的塞上车,一路的颠簸,最终来到一个破败的渡口,水面上停了一艘小船。
隔着宽阔的江面,裴沫看到了对岸的林铃。
裴沫瞬间明白,她惊恐的回头,眼泪倏然落下来,“明阿姨,你不能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写起来发现还差一点,估计要明天才能写完这个点!!!
写完南三角就快完结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