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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佟眠说:“反正……礼尚往来。我们结婚也是因为彼此治疗。”
这个Omega真不怕死。
段越征第一感觉是这个。
佟眠年纪太小,未经人事,不知道应激障碍加上易感期对Alpha意味着什么,对与Alpha完美契合的Omega又意味着什么。
段越征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哦?\"的声音,低声问:“礼尚往来是吗?”
佟眠紧张地回答:“你不要吓人。”
段越征并不说话。佟眠以为话头仅此为止,忽然被人抱着站起来。
他被人抱着放到飘窗上坐下,段越征低着眼皮,叫他:“低头。”
佟眠仓促地回头望他一眼,却没看清他的神色,只看到拉直绷紧的唇角。段越征的脸型轮廓有些锋利,不笑的时候,特别有攻击性。
佟眠慌乱的眼神撞进他的眼睛里,又飞快躲闪了一下,慢慢地、慢慢地扶着飘窗的玻璃,低下头去。
露出一截又白又直的后颈。清瘦的一截脊椎骨,连接着肩胛骨,形状漂亮。
他感觉到有人的手指在后颈上慢慢地摩挲着,咬住嘴唇,忍住这让他充满紧张慌乱的触感。
忽然,后颈似乎被人舔了一下。
湿润温热。
佟眠闷哼一声。
上一次标记是不太清醒时的互动,他甚至不大记得过程如何。因为情况紧急,他只知道自己被咬了一口。
而这一次……
他却能够清晰感觉到段越征的鼻息打在他后颈时潮湿的感觉。感觉到被轻轻地触碰,被舔舐,那种像蚂蚁一样轻微的麻痒感,最是令人紧张。佟眠忍不住五指紧紧扣住玻璃,可是玻璃太光滑,他什么也握不住,手掌直往下滑,额头也磕在冰冷的玻璃上。
下一秒,额头被人的手掌温柔地垫住了。
对方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制止住他的挣扎。
随后,后颈腺体被咬破,翻滚沸腾的信息素注入,佟眠受到剧烈刺激,一瞬间忍不住弹起来,仰起脖颈,浑身哆嗦。
下一瞬立刻浑身发软,维持不了动作,被人强制按住低着头,一直到完成整个标记。
那种彼此契合的信息素交融带来的快感,让他一阵一阵地痉挛。
佟眠近乎脱力,再也撑不住,整个人要软成一团,被段越征抱进了怀里。段越征低声问:“怎么样?”
佟眠只能软绵绵地反问:“什么怎么样?”
段越征长长地叹息:“临时标记都软成这样……”
佟眠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想、你想干嘛?”
想永久标记。
想日死你。
段越征闭上眼睛。
临时标记的信息素记号让他的应激障碍消褪了不少。这一次应激障碍没有唤醒易感期,因此虽然严重,但好像没完全失去理智。被清凉甜蜜的茉莉花香味安抚着,他好像打开了某个令自己干涸无法呼吸的玻璃器皿,得到了久旱的甘霖,终于,缓缓平静下来。
佟眠没得到段越征的回答,纠结了两秒钟,仰头去看他的神色。却见他唇线紧抿,表情有些疲倦,佟眠小小挣扎了一下,问:“段越征,标记完了吗?”
段越征把他往自己怀里揽,勒紧。佟眠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与发声:“抱一会儿。”
安安静静抱了好一会儿,段越征终于放开,亲了佟眠一下。
佟眠如释重负。
这个亲吻和刚才的吻不一样。段越征恢复清醒了。
佟眠终于不怕了,站起来,望着段越征,问:“你还难受吗?”
段越征站起来,比他高半个多脑袋,揉揉他头发:“去洗澡。”
佟眠知道他好了,终于不怕了,到处找拖鞋。刚刚他是被段越征抱进来的,鞋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段越征见他踩着赤脚跑来跑去,按按额角,叫他:“佟眠。”
佟眠回头。
段越征两步走过来把他抱上床,又去客厅给他找回来上楼时穿的拖鞋,拍拍脸颊:“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佟眠紧张了:“不是,可是……”
段越征低眼,问:“你不是说,我们结婚就是为了相互治疗吗?你不怕我突然又发作吗?”
佟眠咬了下嘴唇,想想也是。
他乖乖点头。
段越征亲亲他眼睛,拿着衣服进了浴室。佟眠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坐在床上,忽然见段越征的手机亮了一下。
似乎是周秘书发来的信息。
他犹豫了一下,点开看,周秘书问段总这次有没有同时唤醒易感期,需不需要去医院隔离。
佟眠叫了一声段越征,但也许是浴室水声太大,段越征没听见,佟眠于是回了一句。
没有。
又顺手补充,不需要去医院,谢谢。
周秘书在对面捧着手机,迟疑地问:
是段总本人吗?
佟眠:“……”
这也能认出不是本人?
佟眠说:
我是佟眠;
周秘书:
是夫人啊?
佟眠脸红红,立刻放下手机,不敢看他下面要发什么了。
虽然确实是,结婚的关系,但是被人这么说,还是害羞。刚被临时标记,他不想跟段越征分开,跳下床,在浴室门口蹲下抱住自己,叫段越征:“学长。”
“学长你听到吗?”
段越征没有回答,但薄荷的气味携带着濛濛的水雾从浴室中涌出,十分浓郁。刚刚信息素明明消淡了的,怎么突然又变浓了?佟眠心一下提起来,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学长?”
没人回答。
佟眠一下急了,站起来扭门锁。
门居然没从里面关紧,他一下就打开了,顺手推开房门。
浴室很大,淋浴与浴缸都在最里层。佟眠抬头朝里面望去,隔着一片湿热的雨雾与淋浴间的玻璃,他看见段越征肩胛抵着墙壁半靠在墙边,垂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佟眠脸一下红得不行,咬了下嘴唇,鬼使神差没有立刻关门退出去,反而又喊了一声:“学长。”
段越征转头朝他望过来,头发湿润,身体似乎被热气熏蒸得有些发红,眼瞳有些涣散。
空气中的薄荷气味像酒一样让人晕眩,佟眠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却不听使唤,不知道把浴室门合上。
下一秒,就见段越征推开淋浴的玻璃门,朝他点了下头,非常坦然地叫他:“过来。”
佟眠看见某些不该看的东西,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手足无措。段越征声音放低,再叫他一声:“过来,宝宝。”
佟眠头晕眼花,不由自主地朝段越征的方向走过去。走到一半突然清醒过来,停住。段越征三两步从淋浴间跨出来,拽住佟眠的手腕。
?
佟眠被他拉着手腕往下探。
佟眠双眼紧闭,手脚全都不知所措,被他引导着探索Alpha与Omega不同的地方。
段越征平时在他面前表现得太好太温柔了,导致佟眠毫不警惕。虽然已经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可是整个人已经在薄荷海洋中晕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了。
只能拼命闪着大眼睛,波光粼粼,急促地呼吸,别过脸不敢低眼看,抗拒又不能抗拒。
?
一个人洗澡变成了两个人。
洗了很久,段越征把佟眠抱出浴室,放在床上。临时标记本身对Omega就有副作用,体质不好的Omega很容易感觉到疲惫劳累,佟眠睡着了,闭着眼睛,嘴唇嘟起来,脸颊绯红,细细的绒毛在落地的暖光下氤氲出一层浅浅的光辉。段越征拨开他的头发,注视良久,终于,把他揽进怀里,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佟眠的生物钟准时叫醒,八点,还未到上班时分。但这是在出差,他连忙捞起手机看。手机上跳动着新的提醒,段越征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说今天上午取消行程安排。但没说原因。
到中午,佟眠偷溜下楼到自己房间里,换了身衣服。下午时跟着组内其他人又一次去到标的公司调研。昨天调研时,段越征和秘书还有其他高管跟标的公司的高管开会,梁心洁带着低职级的员工做其他调研,没有在一起。今天倒是一起,在对方公司的会议室开会,佟眠与卓辰两个实习生被安排做会议纪要。
一场长会,三个多小时。
段越征坐在主位,那个位置离实习生被安排的小桌子很远,佟眠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感觉,他虽然表现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其实挺困倦的。
具体表现在,会议室里他的浅浅信息素气味并不欢腾。
一般没处于发情期或者易感期的Alpha,不会轻易被人闻到信息素。
但匹配度高例外,无论段越征处于什么情况,佟眠都能感觉到他的信息素中的情绪。大多数时间是温柔明朗的,偶尔如同一场海上薄荷绿暴雨,情绪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佟眠一边记纪要一边出神,想昨晚的事情。
怎么会这么快就……标记了呢?
他没有想到进度会这么快的,但又早有一种冥冥中的预感。毕竟,他们的这段婚姻,最初不就是为了信息素匹配治疗而存在的吗?
会议很快结束,标的公司的高管和段越征转移去了小会议室,继续聊一些保密内容。佟眠留下收拾材料,把一些用到的纸质资料装订到一起,顺便整理会议纪要。快做完时,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眼一看。
学长:来卫生间
学长:佟佟,我应激障碍又发作了。
佟眠脸色一变,赶紧抱好一大堆材料急匆匆出了会议室。
卫生间门口放置着“正在维修”的牌子。
佟眠嗅到了浓郁的Alpha信息素气味。他绕过警告牌推开卫生间隔间的门,段越征正靠在洗手台边,低头看着手机,变幻的光影打在他脸上,是一片莫测的神采。
佟眠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说话,段越征抬头出声了,很温柔:“过来佟眠。”
佟眠手指绞了一下,走过去,开头几步还是试探的,后面越走越快,他心里没感到害怕。
反而被某种催促着他赶快安抚眼前这个Alpha的急迫感占据。
走到段越征眼前,他立刻伸手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前,小声问:“学长,你难受吗?”
段越征的手指搭在他后颈的腺体上,十分温柔的力度:“让我吸两口。”
“我又不是猫。”他小小地扭了一下。
“佟佟。”段越征声音低沉,“别动。”
佟眠就这样被他抱了好一会儿。
在其他人的公司的卫生间里,不适合干标记这种事情。段越征摸了摸佟眠脸颊,低声说:“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