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翀抬眼。
书房气压瞬间上升,苏觉松倏一下敛目屏气,不敢再言。
季翀轻扯嘴角,背靠太师椅,眯了一下眼,“衡南怎么样?”
这话题算是揭过,苏觉松暗暗松口气,连忙道,“储、沈二位大人明面周旋,封世子暗地里调查,一明一暗,配合无间,已经有几位官员被抓入狱,但他们对送往京城的一百万两银子却始终守口如瓶,撬不出半点。”
明明知道银子以什么样的方式进了高老贼的口袋,就是拿不出证据,世事之难,莫不过如此。
寒冬腊月,一天冷过一天。
高老太师寿辰丑闻,好像被西北风吹散了一般,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休沐日,张斐然在藏书馆遇到沈初夏,两人坐在二楼走廊下晒太阳。
“真的,那些官吏之死好像跟小狗小猫一般,再也没人提起,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怕高太师?”他不解。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最简单的解释是谁掌握了资源谁就是老大,季翀还是没能掌握朝中文官,总是在被动之中。
就好像一个地方新上任的县太爷,虽有七品权力,却没办法搞定地方上的小官小吏,他们相互团结很轻易的就架空了七品县太爷。
季翀就像这个七品县太爷,高老太师就像盘根在地方上数年之久的老主薄,底下的小官小吏只听他的。
为什么只听他的呢?他们掌控地方游戏规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要是新来的跟他们同道,大家一起乐,要是不同道,想抢他们的资源,那就只能干掉不守规则的七品县太爷了。
沈初夏问:“见过礼部尚书耿大人吗?”
“说起这个倒是奇怪了,耿大人上任是上任了,可是每天跟闲人一个似的,背手在西署养鱼种花,跟在自家后花园养老似的。”张斐然觉得奇怪。
刺头变咸鱼?沈初夏笑笑。
“你不觉得殿下用错了人?”张斐然感到可惜,“他跟他父亲一样,占着职位不办事,被人诟病。”
沈初夏看了眼他,没多言。
如果不是搬去云北镇,她根本机会知道耿启儒大人还有个弟弟,且这个弟弟年轻时的种种狂傲不羁的逸闻趣事。
“张大哥,翰林院怎么样?”沈初夏看着如愤青一般的年轻公子,没被社会毒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长融入官场呢?
提到工作,张斐然摇头,“每天不是抄书就是整理文籍,就那样吧。”
“就那样?”沈初夏笑问。
“混日子养老。”张斐然都不好意思再说。
两人坐在一起晒太阳聊天,远远看过去,俊男俏女,竟格外养眼相配。
高忱站在对面张记酒楼看过去,窗子朝背,西北风吹进来,一阵寒冷,张姝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国舅爷,茶水要冷了。”
对于高忱总是盯着沈初夏,张姝然既酸又无奈,想表现介意的样子,又怕心上人再也不来,矛盾而纠结,只能侧边提醒,让他不要再看了。
高忱眯眼,如蛰伏在窗口的猛兽,让人害怕。
又来找张斐然这个没主见没前途的无用书生,为什么?难道她有什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