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把烟盒盖上,放进抽屉。
推进去。
邬云云正在浴室里洗澡,水声哗啦哗啦。
陈越走出去,拿起自己的杯子去饮水机前倒水,有烧好的热水,按下,水流便淅淅沥沥装满自己的杯子。
凝视着水面。
他突然觉得不对,把已经快满的杯子方在桌面上,重新走到卧室里,打开抽屉。
邬云云洗完澡换好睡衣吹干头发后走进卧室,见陈越独自站在卧室阳台前,低头说:“云云,我们谈谈。”
她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就瞥见了陈越手里那包烟,没有吱声。
“我原本假装没有发现,后来却觉得不能视而不见。”陈越却说,“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
“你痛苦的时候,我的猜疑也会更重,变得敏感而揣测,我不希望你见到这样的我。”陈越把玩着打火机低笑,“我之前一直想等你克服,现在却想坦诚问你一些事。你愿意跟我聊聊吗?”
邬云云走过去,并排站在他身边。
“我记得以前问你,为什么你会叫邬云云,这个名字的寓意不太好。你告诉我,你爸爸说,即便是乌云也并不意味着不是好天气。那时候,我没懂,现在有点懂了。”陈越说,“爱情未必就得是初恋、相恋、婚姻,顺顺利利,全心全意,能做到这样的人太少了,也有可能必须得包容对方全心全意爱过别人,无法彻底忘记别人。”
“你不生气吗?”邬云云。
“没什么好生气的。”陈越左手把烟盒打开,抽出一支,“我之前不也是一边想着你,一边跟王瑶交往。如果你没回来,我甚至会跟她结婚。抽吗?”
陈越递给邬云云一支烟。
邬云云有些讶异,扫了他一眼,接过,陈越帮她点燃。
青烟在空荡荡房间徐徐升起,此刻,两个人的感觉都有些奇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这样“不快乐”,即便因结婚那件事产生矛盾,也会以激烈的上丨床来结束。
“现在,我想问你,我最恐惧的一件事。”陈越望着远方,并没有直视邬云云,“如果他回来,你还会跟她走吗?”
是的,从邬云云跟他在一起,他就想问这个问题。
只是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害怕让邬云云发现他其实极度介意才没有问,一直想耐心先把感情培养好。
现在他发现邬云云其实跟他差不多,她压抑的是自己想念前男友的事,她不敢让他知道,一方面无法克制,一方面愧疚不已,只好自己排解,否则不会偷偷抽烟。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命回来。”
“为什么?”
“他参加了一项极其危险的任务,是去做卧底,被发现基本就是死路一条。我不愿意他参加,就让他在警察和我里面选一个,他选了警察。”邬云云站累了,坐在阳台上。
“他叫什么名字?”
“雷火。天雷地火的雷火。”邬云云笑,想起来他以前介绍自己名字的那股蛮横劲儿。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之前陈越每次问她这种问题,总会带有浓厚的情绪,仿佛自虐。
此刻,他确很平静,平静得像个过去的朋友,让邬云云也没有隐藏:“很小就认识了。我爸爸就是因为救他牺牲的。”
“所以他才去当了警察?”
她对陈越猜到这件事并不讶异,这几天她的确有些过于明显:“嗯。”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跟你很不一样。你温柔体贴会照顾人,他是讲义气勇猛。我爸救他牺牲后,他很自责,所以总是偷偷地保护我和我妈妈。初中有个小男生暗恋我,天天跟着我回家,往我窗户里面放蟑螂,他就教训了他一顿,让他不要骚扰我。后来整个学校都知道,我归他罩。”
陈越心想,的确是很容易让女生爱上的人。
夏初,五楼还能听到些微的虫鸣,他们背对着夜风,面对卧室床铺和衣柜,空空荡荡两个人。
邬云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跟陈越坐在一起抽烟。
陈越问:“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邬云云笑,“你不是凑合,我以前就挺喜欢你的,很可爱。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在意,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只是他更刻骨铭心。”陈越替邬云云回答出后半句话,去床头柜底下掏出一个烟灰缸,“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两个星期前晚上,王瑶给我发了个微信,问我她究竟是哪里不好,她输了什么,为什么她不可以成为我的真爱,为什么你就是我的真爱?”
“我之前听你的描述,还以为她是个很洒脱的女孩子。”
“我也这么以为。现在才发现,没有纯粹理性的人,每个人都有痛苦的一面。”
“你怎么回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