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开始拍婚纱照,结婚这件事终于有了实质。
找了知名摄影师,在他们这里著名的旅游景点拍,站在岩石上拍出电影大片感,只是婚纱照出来后的自己,被P得容光焕发,美得简直不像话。
陈越穿了身白西装,笑得温柔,像个货真价实的白马王子。
公司,要提前请假,第一次要在申请事由上写上“结婚”,给同事们发喜糖,一一给关系好的朋友发去微信,邀请参加婚礼。
来来回回三四趟去公正处公正财产,在关系那栏写上妻子。
牵着呜呜遛狗,小区里的人都问“要结婚了呀”,邬云云回答“是啊”,所有人都说“恭喜恭喜”。
公司花名册更新把她标注为已婚。
有次陈越回家,叫她“老婆”。
……
这些都让邬云云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即将跨入“已婚妇女”时代。
终于不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小仙女。
真是有点惋惜啊。
一个黄昏,陈越照常去咖啡馆买杯咖啡前往医院值班。
出来时,在咖啡馆门口,遇见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古铜色皮肤,轮廓英挺,眼神凌厉,拄着黑色拐杖,盯着自己。
陈越原本想走过,却在刹那间有所察觉般,停在他面前。
身后彩霞漫天,他说:“你好,我是雷火。”
这是陈月第一次碰见雷火,即便邬云云很少跟他描述雷火的长相,他完全是他想象中的模样,军人气质、目光沉毅坚韧。
“听说你跟邬云云要结婚了,恭喜。”
“谢谢。”陈越不失礼貌地回答。
两个人间有短暂地停顿,雷火问:“有时间聊聊吗?”
陈越隔着玻璃窗,瞥了眼咖啡台上挂着的时钟,还有半个小时上班,回答:“当然。”
走进咖啡厅。
陈越找了个二人桌的小空位,把自己买的咖啡纸杯放在桌面上,回头望见雷火拄着拐杖去前台点了杯香草咖啡。
他走过来。
陈越目光扫在他腿上,膝盖发力有问题,左腿绷直,不是常见的骨折,很可能是髌骨粉碎性骨折,膝关节发生僵硬和挛缩。
“骨折移位明显吗?关节面全部碎裂?”陈越问。
“明显。”雷火坐下来,把左手的撑杖放置一边,“影响到跑步和下蹲。”
这是常见情况。陈越脑海中瞬间闪过身为医生的专业知识。
髌骨骨折常见又不常见,轻微的可以治愈,严重地会导致一生瘸拐难以恢复。
关节面要达到解剖复位并不容易,骨痂生长也有可能会出现高低、凹凸不平,导致关节面的不平整等问题。
陈越端起咖啡喝了口:“是在执勤中受伤的吗?”
“是。”陈越知道他的职业,雷火抬眼,“我没想到邬云云会跟你提过我。”
“先生,您的咖啡。”许是见他不方便,咖啡店小姐姐专门把咖啡送到他面前。
雷火偏头:“谢谢。”
等到小姐姐走后,陈越才说:“她提得很少。”
“但你一眼就认出了我。”雷火伸手拿起小袋炼ru,撕开包装,倒入咖啡里。
跟邬云云的吃法一模一样。
“我其实很想了解你。”陈越把他的动作收入眼中,“想知道邬云云之前爱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是。首先要向你道歉。”雷火搅拌了下咖啡,正视陈越,“抱歉,这个月我一直在跟踪你。”
陈越并不意外,如果邬云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他也会忍不住去窥视对方:“有发现什么吗?”
雷火喝了口咖啡:“没有。你跟她很合适。”
这句话从邬云云前男友嘴里说出来很奇怪,在望见雷火的第一秒,陈越有过下意识地反应,他是不是想来找邬云云复合的。
但如果他想跟邬云云复合,找的应该是邬云云,而不是自己。
也不是威慑,就像刚刚,雷火盯住自己,却没有正式跟打招呼,而是陈越主动上前。
“你能跟我聊聊你的事吗?”
“我和晕晕?”
雷火换了称呼,大概是下意识习惯,或者意识到陈越并没有那么小肚鸡肠,陈越的确没有很生气:“包括云云,也包括你的一些经历,每个男人都有个英雄梦。”
“我不是英雄。”雷火说。
陈越觉得他是,男人了解男人,每个男人都有英雄梦,真正去做的人却很少。
回归日常,跟喜欢的人生儿育女,才是大部分人的选择。肯不惜牺牲也要坚持的人,一定有他自己的信仰。
陈越没有把雷火放在情敌的位置,而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位置。
许是邬云云也给了他足够的肯定。
许是雷火此刻流露出的沉着平静。
顿了顿,陈越说:“等我两分钟。”
他拿出手机,给正在值班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希望他能帮忙待到八点,陈越再过去交班。
“该从哪里说起呢?”雷火说,“从那件绑架案开始吧……”
窗外的车流量闪烁着尾灯来来往往,他沉浸在雷火的故事,耳边响起风声,好像望着一个孤身莽莽的少年在无垠草地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