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神奇的是,这道声音越来越清晰。
地狱也是白色的。
我那时候想。
这种感觉和做梦很像,你不觉得自己在真实地走动,你从一个第三人的视角看到自己待在一个很亮的室内,似乎周围都是白昼一般的灯光。
我看到封樾坐在房间的正中间,那把椅子是我之前在古着店淘到的,因为和家里的破旧的气息很相似,所以我以一个很便宜的价格带回来了。
他垂着头,肩膀垮下来了。
于是我跑着过去,跪坐在他腿边,缓慢试探地把双手覆盖在他的膝头。
我这样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我怯懦地收回手。
(一百一十八)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僵持了多长时间。
或许时间在这个时空是没有意义的。
想通了这一点,我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
逐渐起身之后我才意识到腿已经不会发麻了,那么一瞬间我承认我感到有些遗憾和悲哀。
我在封樾身边低下身子,拿开他的手臂,跨坐在他身上。
封樾没有抬手抱我,这是很正常的,他应该要恨我才对,我没想到连最后的梦都这么真实。
“为什么坐上来?”封樾问我。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样子,我快听不出来了。
“想让你抱我。”我说。
封樾其实已经不是封樾了,只有我是我,所以我什么也不忌惮地牵起他的手放在我的后腰。
“像这样抱我。”我说。
我从来没告诉过他我最喜欢他抱我。
不是和我接吻,不是插.进来,而是拥抱我,用我填满他的怀抱。
我这时会更真切地感到自己被爱着,我们是互相填补的。
就好像很多人小时候会喜欢吃的棉花糖,软乎乎的很温暖。
我没吃过,但我想象的吃到棉花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是一个拥抱。
“你爱我吗?”我听到封樾问我。
“当然,”我说完,觉得这样简单他大概不信,“我爱您。”
这是我能说出口的最真诚的话,尽管真的很简单。
我不知道现在的人们怎么了,太多人觉得喜欢和爱是可以随意说出口的,所以才会显得廉价。
但我觉得封樾是懂的。我们说出来的爱很珍贵。
至少对我而言,爱是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可是我觉得你不爱我。”我听到封樾说。
他说话的时候胸膛微微起伏,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手感受着那一点微小的变化。
“你把我一个人留下来,你爱我吗?”
我皱起了眉头。
(一百一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