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有一座破庙。
是的,哪怕像燕京这样的国家首府,该有破庙的地方,也还是会有的。
庙里住着一个上京赶考的举人。
一个将要参加这一科的春闱举人。
这位本该住在客栈的举人却把住宿的银子给了街头的乞丐,害得自己只能住在破庙。
而他会有这样荒唐的行为,仅仅只是因为乞丐听懂了他所著作的七略。
顾青衣甚至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对方意气十足的道:等到状元游街的时候,他就会知道他是谁。
这岂不是很有趣?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顾青衣只是看着他就觉得亲切,所以也乐意和这样的人结交。
更乐意在春闱之前,见一见这个可爱的小友。
“你来了。”
穿着青色长衫,相貌俊雅,略带点少年意气的男子招呼了一声。
看见顾青衣换了身华丽锦袍,他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就好像乞丐突然身穿富贵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样。
他知道这位必然不是一个无名庸俗之辈。
一个融入自然,只要不想,谁都找不到他,近在眼前都会被动忽视过去的前辈,如何会是一个真正的乞丐?
看他的神情,顾青衣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那你大概猜错了。”
他笑道:“乞丐又怎么样?我既然坐地乞讨,无论缘由是什么,那我自然就是一个乞丐。”
“而我脱了乞丐行为,自然也就不再是乞丐了。”
举人很是认同:“你说的不错!”
就像他本是娼妓之子,那他就天生低贱吗?他却偏要脱去这个身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顾青衣笑着从袍子里掏出了一个酒葫芦并两个白瓷杯。
他盘腿坐在青衣举人的对面,将两个杯子放好,一人一个,斟酒满上,又将打包酱牛肉和花生米都摆出来。
“我知你此去必然胸有成竹,所以就薄酒一壶,庆祝你未来可期了!”
“谢了。”
对方也没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角眉梢全是意气风发。
两人这般面对面坐着,眉眼之间竟有几分相似。
这俩在破庙里相谈甚欢,外面的人却因为顾青衣都快要翻了天。
鬼樊楼作为燕京的阴影面,里面藏着各种各样的人。
有无处讨生活的无辜者。
也有shā • rén放火逃脱追击的大恶人。
更是无数坏人销赃的渠道,寻欢作乐的天堂,是无数拐子拐卖人口以后的安全通道。
神侯府也不是没有清缴过鬼樊楼,可鬼樊楼就像是扎根燕京的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想要彻底根除,要么等待一个时机,全面出击,将其彻底清除;要么就找到背后支持鬼樊楼的人,将这条保护链彻底摧毁。
可是,这其中的水太深,一时半会根本没法动。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被人一夜之间清除,所有的涉事人员全被废除了内力,挑断了手筋丢到了神侯府门口。
与此同时,鬼樊楼被彻底覆灭的消息,也飞快的传递到了各个耳清目明之辈手中。
等到神侯府众人查点完人口,一一确认罪行,将所有人都下狱,已经忙到大中午。
鬼樊楼覆灭带来的余波已经无法控制,燕京的水已经越发的混了。
无数人在这件事之中搅水摸鱼,唯有覆灭了鬼樊楼的那位幕后者还在把控着鬼樊楼事件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