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衣的房间里没有人。
房门大开着,桌上还摆着陆小凤吃过的花生米和毛豆壳,一切都是两人离开时的样子。
宫九跟着进来,手指在桌上敲一敲,影卫悄然无声的出现,将垃圾打扫干净,给二人准备了新的消闲食品,然后悄然离开。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顾青衣和宫九两个人。
顾青衣咳嗽了一声,正了正声音:“坐下吧。”
宫九闻声乖乖坐下。
顾青衣也坐了下来。
两人对面坐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就觉得莫名的有些尴尬,无法坦然面对。
顾青衣只好招呼宫九吃花生米:“你尝尝,咸香味的,或许会和你胃口。”
宫九捏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嚼了嚼,点头道:“确实很好吃。”
仿佛觉得这样回答有些干巴巴的,他又立刻补充道:“又咸香又酥脆,难怪陆小凤这样的老饕都如此喜欢。”
“感谢先生带我品尝这些小食。”
顾青衣:“……”
他看了看桌上由宫九的下属准备的食物,又看了看感谢自己的宫九。
他明显感觉到了宫九的努力,对方是很认真的在夸奖这些花生米了。
顾青衣回想了一下,发现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他真没看出宫九有任何的喜好来。
宫九虽然喜好华服,非白玉碗碟不用,非象牙筷子不使,可白玉和象牙又好像当初他给出的一百万两一样,都是随手可以舍弃的东西。
他也从没见过宫九喝酒。
无论是初次见面的时候,宫九邀请他时准备了一桌酒菜,却是滴酒没沾。
还是后来在马车上的时候,他也只是随口一劝,宫九就没有去喝。
后来更是从没见过宫九喝酒,似乎他本身就不爱喝酒。
至于赌钱,顾青衣就更没见过。
好似宫九这个人已经脱离了凡俗的欲望,男人们喜欢的事情,他全都不喜欢。
也难为他这样认真的夸奖这一碟简简单单的花生米了。
想到此处,顾青衣眼中又浮现出些许笑意来,他指了指另一碟小食毛豆:“那你再尝一尝这个,虽然这样吃着会有几分不雅观,却是实实在在的喝酒搭档,消磨时光再好不过。”
说着,顾青衣拣起一个毛豆,稍一使力,就分剥出两立青白的毛豆粒来。
他将毛豆粒连壳带豆一起递给宫九。
毛豆本就只有大拇指那么大,两个豆窝窝里还躺着两粒豆子,唯一可以拿捏的地方就是毛豆夹连接根系的尾端。
可现在,这尾端在顾青衣的手里。
宫九睁大眼睛,无从下手。
“拿着尝尝鲜。”顾青衣以为他从未这样随便吃过食物,就大力推荐起来:“这是今年的第一茬毛豆,正是鲜嫩可口的时候,若不是你这些下属实在厉害,我们在船上还根本没可能吃到毛豆呢。”
宫九压根无法拒绝他。
特别是对方眼睛里带着笑意看过来的时候,似乎连海风都变得温柔。
他又如何拒绝得了?
宫九无从下手,直接探身越过桌面,隔着小方桌,精准的吃到了顾青衣手里的两粒毛豆。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
空气中的氧气好像一瞬间被抽干,两人都有些缺氧似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剥毛豆的剥毛豆,吃花生米的吃花生米,一时没了言语。
两人不声不响的,就吃了半盘花生米,以及一小篓子毛豆。
宫九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些许小红点来。
“别吃了。”
顾青衣一下按住了宫九的手,凑近几分仔细观察着宫九的脸。
若不是宫九是个冷白皮,这些小红点子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你可有觉得痒?”
温热的气息随着顾青衣说话的动作呼出,吹佛过宫九的脸,带出一片酡红,以及由心底生出的痒。
宫九乖乖点头:“痒。”
他看着那张唇,很有咬一下的冲动,但是他不敢,生怕顾青衣会不喜欢。
顾青衣不知道他此时脑子里尽想些带颜色的东西,仔细观察了这些小红点以后,发现扩散并不多,应该不会出现过敏到红肿,哮喘,休克这样的严重反应,这才放心了一些。
他又看了眼碟子里剩的花生米,估算了一下宫九切入的量,并不算多,不能肯定宫九如果大量食用花生米是否会出现更严重的过敏反应。
想到这里,顾青衣严肃起来:“你此前可有食用过花生?”
宫九摇了摇头。
这些佐酒的小食,他从不曾接触过。
至于食物中是否含有花生米,他也并不清楚,毕竟他不是厨子,不会去关注菜里有没有花生,他只会在乎味道好不好吃。
顾青衣也想到了这一点,抓住宫九的手抬起来让他看上面的小红点:“那你以前可有出现过这样的红点?”
宫九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曾在意过。”
或许有,或许没有。
反正都不至死,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顾青衣了然,松开了宫九的手腕:“你以后不要吃含有花生的食物,若是有人问起,直说你不喜欢食用花生。”
花生本就是明朝才引进的新兴品种,宫九直说不喜欢,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