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刚才顺着脚印追出去的急迫不同,息眠不在那些人里,他又失了线索。近十年来他离息眠最近的一次,好像在他自己没有发觉的时候,擦肩而过了。
他戴好斗笠继续走,走到断谷拐角的时候忽的顿住。
南方的雨下的细,一些痕迹冲刷不掉,鞋踩在地面上定然会留下脚印,刚才他一直追着凌乱的脚印找到了南巡船队。
可是……
仇澈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忽的抬头看向某块岩石的后面——
那边有单独留下的脚印。
他走过去检查了一遍,岩石后雨水淋不到,这里又几滴呈现滴落状的血迹。这痕迹幽微,若不是他这些年找息眠不肯放过一点细节,绝对察觉不到。
仇澈沿着血迹和脚印,找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繁茂的树藤垂落下来,极隐秘的地方,有处不起眼的洞口。
那里也有脚印,说明洞内有人。
脚印只有一串,而且是单向,那人进去还没有出来。
是刺杀储君的杀手受了伤在疗伤吗?
仇澈到洞口处,没有立即进去,侧耳细听,片刻后,他皱眉。看着痕迹,洞内明明有人,可是为什么除了有蛇类爬行的动静,他没有感觉出来里面有活人的呼吸声。
死了?
仇澈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和他没有关系的人或者什么东西,他很少有闲工夫去多看一眼。
放在之前,他肯定是要转身离开的,今天不知是不是听见息眠消息的缘故,他莫名敛了气息,掀开洞口外的藤条,直接进去。
他摸出腰间门的火折子一吹,火光瞬间门照亮了这个不大的山洞。
地面一柄极其熟悉的剑映入眼帘。
仇澈僵住。
视线缓缓移动,他脸色骤然一沉。
苍山剑的主人就闭着眼倒在旁边。
那张脸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眉眼间门不见半分曾经的洒脱张扬,和记忆里相去甚远。
他身上的衣服染了血腥气,吸引过来了不知道从哪里爬来的几条黑蛇。
蛇盘踞在青年的腰腹上,它们似乎把这具身体当成了它们新的巢穴,呈现出一种保护缠绵的姿态。
白衣上的血,看上去就如同盛开在白骨之上、与蛇共生的彼岸花,诡异而阴森。
青年苍白消瘦,眼尾被火折子的光一照,投下一片阴影,沉沉压着股郁气。
他躺在那里,宛如巫蛊献祭给蛇图腾的祭品。
仇澈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陌生极了,他很快回过神来,迅速飞出几颗石子杀了蛇,蹲下来去探连慎微的鼻息,“息眠?!”
没有温度,也没有察觉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