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勇气说出来,因为他已经走上社会了,会粘上别人的血,孩子这个词不适合他。
“幸介是几个孩子里面最大的,今年刚上一年级。”说起几个孩子,织田作之助眼里藏着温柔,“他的梦想是当一名Mafia,他会很崇拜你。”织田作之助还是希望孩子们将来都过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但并不会打消孩子的积极性,即便是做Mafia。
“不要小瞧他们,每次我去看他们,都会用新的办法制服我,再过几年,也许我真的会败在他们手里吧。”
“他们住在我吃辣咖喱的那家西餐厅的二楼,西餐厅的老板是个好人,曾是军人,他平时照顾着孩子们,做的辣咖喱也是我吃过最好辣的,每隔一段几天,我都会吃上一次。”
不破怜认真地听着,眼前的男人绝对是幸福的,即便下级成员的工资基本都用在抚养几个孩子身上了,但他也获得了相应的快乐。不破怜觉得自己也可以学他收养几个孩子,前提是条件允许,这样他就不会觉得整个世界冷冰冰的了。
给自己寻找锚点,不破怜悄悄地把这个目标记载了心底。
不多时,两人到了西餐馆,不破怜看着这传统的日式风格的装修,和墙上的西餐菜名,不免感叹道这位老板绝对是位潇洒自我的人。
他跟老板打了招呼,看织田作之助和老板寒暄了几句,两个决定先点餐,再上楼看孩子,织田作之助像他说的那样,点了一份辣咖喱,不破怜眨了眨眼睛,在织田作之助和老板的欣慰目光中,点了同款。
他可是偷瞄了一眼菜谱的,这里面没有咖喱!隐藏菜谱一般可是老板的拿手作,即便非常辣,也值得一试。
像织田作之助说的那样,几个孩子给他们准备了一场别出心裁的制裁行动,看到不破怜的一瞬间,就把抓住一个人的目标,改成了抓住两个人。
织田作之助经验丰富,很快就逃出了几个孩子的魔爪,倒是不破怜被“抓住”了。
在小女孩用彩带遮住他是视线时,两个看起来年龄比较大的男孩各抱他一条腿,让他寸步难行。
“抓住了你了!我可是未来的Mafia!哈哈哈哈哈哈!”不用想了,这个男孩就是最大的幸介。
跟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儿,织田作之助把不破怜介绍给几个孩子,并表示等一会儿大哥哥要和他们一起去看幸介的话剧,能跟他们一起玩的不破怜自然受到了他们的热烈欢迎。
“孩子们真是精力旺盛啊。”面前摆着自己的那份辣咖喱,不破怜向织田作之助和桌那边的老板感叹道。
“你也是个孩子,他们是比较淘气。”吃了口辣咖喱,口腔里灼烧着的感觉,让织田作之助满意的点了点头。
“淘气一点不是挺好的吗?越长大,能淘气的地方就越来越少,在小的时候尽可能多的留下美好回忆,将来想起来才能会心一笑。”不破怜的淘气在母亲病逝后就消失不见了,那时候他才4、5岁,再往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只有在安稳舒适的环境中,孩子才能淘气的起来啊。”
“是这样,”从小流浪,做过各行各业的织田作之助很认同不破怜的话,他仔细思考了下,“要不给他们配一台相机吧。”
“回忆什么的还是没有相册集实在。”织田作之助大口大口吃着热咖喱,他旁边的不破怜说完话后,吃了第一口咖喱,就已经升天了。
舌头的疼痛感,连冰水都无法缓解,他不住地喝水,然后趁自己的舌头不注意,塞一口咖喱进嘴里,快速咽下去,听着织田作之助说话,不住地点头。
旁边的胖老板靠在桌台旁,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在不破怜杯子里的水快没时,再给他满上。
直到不破怜、织田作之助和四个孩子坐在观众席,等待着幸介的节目时,不破怜嘴里的味觉都没有恢复。
在其他学校的小孩表演完事后,终于轮到幸介他们了。
是《小红帽》,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班里也表演的这个。
当时他坐在一堆大人里面,显得格格不入,而现在:
“快看!幸介哥哥竟然是小红帽!”名叫克已的男孩大声说道,几个孩子都伸长了脖子,然后发出大声笑了出来。
不破怜认为幸介扮演得很像小红帽的,除了皮肤有点黑外,带上红色的兜帽,看不出来是个会大喊Mafia的男孩,但不知道孩子们戳中了他哪里的笑点,他几乎整场都是笑着的。
和织田作之助一起把孩子送回西餐馆,看着他们躺在床上装模作样的眯着眼睛装睡,不破怜跟他们挥了挥手,轻轻地关上门,和织田作之助一起下楼。
今天晚上过得很充实,他们不但看了幸介的话剧,还和几个孩子在商场里的儿童乐园玩到很晚,直到最小的女孩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他们才动身回家。
走在横滨寂静的夜里,偶尔能听到别处传来的枪声,因为临着海,横滨的夜总是要冷一些,不破怜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气被清风吹散了些,他把手插进口袋里。
“有孩子的地方像一间糖果屋。”在低矮的房屋下,不破怜抬起头,看向远方港口大厦直升机坪的警示灯。
那一闪一闪的红灯,似乎在警告着什么,像巨兽睁开的血瞳,昭示着不安和灾难的到来。
“因为有孩子欢声笑语的地方就意味着和平。”织田作之助也有这种感觉,但事实上,成为他的孩子们意味着在斗争失去了双亲。
横滨的灾难从不会因为人们的温柔和善良等种种美德停止下来,就像那屹立在横滨中心的港口大厦,只要为人,就会在这病态的城市转变成另一样东西。
但织田作之助还是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他未动笔的书一样,它将在未来的某一天诞生出来。他希望身边的人也这样,所以他决定冒失一会。
“不破怜。”
“嗯?”少年转过头来,带着好奇。
“如果,把我当做父亲能让你开心的话,请随意。”
“……”
“啊,我这么说是不是会有些冒犯?”织田作之助挠了挠头
“并不,我只是太开心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少年张了张嘴,他的眼睛发酸,泪水不自觉的落了下来,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离世,时隔一个月,他终于学会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