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没拿婚纱出去,一大团堆在搁换洗衣服的桌子上。
婚纱实在是太大了,一件就占去了所有空间。
宋雪景把睡衣放到了洗漱台,脱下衣服,他进了浴室。
浴室很大,分为淋浴区,还有一个跑澡区。
浴缸是一个很大的圆形按摩浴缸,落地窗外是夜色中的大海。
偶尔,远航的船只像星火一样开过。
宋雪景没有泡澡,很慢很慢地冲了个澡。
他想磨蹭到陆延睡着。
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在同一个房间休息,总是有点尴尬。
况且他刚才还看到……
宋雪景裹着浴巾,视线飘向不远处的婚纱。
难以想象,明天陆延会穿着它举行婚礼。会有很多人看吧?
宋雪景回忆着酒店门口的车流,现场至少上百人。
网上直播的话,会有几万人看吗?
应该会吧,陆延是很红的大明星。
想到有几万人看他,宋雪景心情更紧张了。
还好是网上,如果是现场,他大概会落荒而逃。
宋雪景脸颊熏得通红,头发湿漉漉贴着头皮,他用干毛巾用力擦了擦湿发,放开浴巾准备穿衣服。
他走到洗漱台,刚要拿睡衣,发现不见了。
明明放在……
宋雪景视线落到盥洗盆里,顿时尴尬了。
掉进去了。
宋雪景捡起来,期望落空了,里面不是干的,睡衣湿了一大块。
不是不能穿,就是穿上会不舒服。
宋雪景赌了一把,还是穿上又脱了。
这次出来,宋雪景带了几套衣服,睡衣只带了一套。
宋雪景只能又裹上浴巾,挂睡衣到排气扇下面,准备干了再出去。
他坐在马桶盖默默想着实验,突然陆延在门外敲门:“还没洗好?”
陆延还没睡!
宋雪景赶紧站起来,和上课被老师点名一样,两只手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摆。
尽管如此,宋雪景还是很老实地回答:“睡衣打湿了,我在等排气扇吹干。”
陆延提醒他:“洗漱台右侧的抽屉里有一次性睡袍。”他穿的就是酒店提供的一次性睡袍。
宋雪景抿着嘴,不知道怎么回。
拿一次性浴巾时,他就看到了一次性睡袍。
之所以没拿,是……很不适合穿。
开得很深的领子,陆延那件,就快开到他胯部了。
这时有脚步声离开,过了会儿陆延又回来了:“我有一套,你先穿。”
考虑到宋雪景害羞,陆延说:“挂在门把上,你记得拿。”
脚步声再次离开,甚至还听到了关门声。
是回卧室了吗?
宋雪景快步走到门后,打开一条门缝,伸手出去摸到了衣服。
不是睡衣,是白色的棉质工字背心,还有一条黑色运动裤,都软绵绵的,很亲肤。
就是大,大得……
背心长到了屁股,松垮垮的,感觉在漏风,裤子最离谱,长到能绊倒。
不过也比睡袍强。
宋雪景认命地提起裤腿。
这才出去。
宋雪景偷瞄卧室,门关着,陆延应该是睡着了,宋雪景松了口气,刚走几步,房间门打开,陆延走了进来。
陆延看到宋雪景错愕的眼神,淡淡说:“出去抽了根烟。”
宋雪景「哦」了声,想想还是说:“你在屋里抽也……”
没说完,看到陆延大步朝他走来,宋雪景下意识往后退:“你……”
陆延到他面前蹲下,分别卷好两边过长的裤腿,站起身拍了拍宋雪景脑袋:“晚安。”
淡淡的烟草味从陆延指尖飘来,宋雪景愣了会儿,看着陆延走到沙发合衣躺下,突然有点,一点点的后悔。
他是不是戒备过头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宋雪景还站在原地没动。
终于,他鼓起勇气开口:“床很大,一起睡也没关系。”
——
宋雪景沾床就睡着了。
陆延转过身,没有拉窗帘,超大的落地窗外,海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天上的月光。
温柔的月色照进房间,青年的睡颜沐浴在月光里。
睡得很安静,也没有设防,朝着陆延的方向侧身睡很熟,半边脸颊陷进柔软的羽绒枕里,背心太大,有一侧肩带滑到了脖子,露出纤薄的肩膀。
陆延静静看着,全无睡意。
嘴角微微勾起。
心软还善良,太好骗了。
开着空调,还是有点凉,陆延给宋雪景盖好被子,正要收回手睡觉,宋雪景忽然嘀咕了一声,一骨碌滚进他怀里,一只脚翘到他腰上搭着。
陆延瞬间冻结,手僵在半空,他缓缓低头,怀里的人儿没有醒的迹象,睡得还是那样熟,贴着他胸膛的脸颊有点温热,特别软,像棉花。
尤其搭在腰上那是腿,不安分地蹭了好几下,这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陆延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开口嗓音哑得不行,“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睡熟的青年自然不会回答。
几分钟后,陆延不得不小心拿开宋雪景的腿,缩着滑出被子,几乎是狼狈跑进了卫生间。
陆延觉得自己挺不道德的。
他懒懒靠着墙,望着远处的月色,脑海里青年安静的睡颜。
“……”
在欲望纾解出来那一刻,陆延闭上眼,很轻地叹息一声:“陆延,你完了。”
……
一晚几万块的床,睡眠质量就是好。
宋雪景一夜无梦,醒来才五点。
他舒服地伸着懒腰,忽然发现不对劲,猛地转脸。
陆延不在了。
是先起了吗?
宋雪景踢开被子下床,咚咚咚跑出去。
天光乍现,海平面的太阳冒出半边,像啃掉一半的咸蛋黄,卧在海面。
浅浅的光亮照进客厅,陆延躺在沙发上,还没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