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也是鸣金台,他似乎还能望见另一个人的大笑的身影。冷雨涤净余温,净霖浑身冰凉,他胸口的气吞咽不下,竟在着熟悉的夜雨中生出一股陌生的委屈。
他杀陶致无错!
若是在北边放过了陶致,等陶致归了家,便有千百种法子逃脱罪责。九天君舍得杀他吗?黎嵘舍得杀他吗?诸位兄弟舍得杀他吗?只要他们念着兄弟情,就有无数个理由为陶致开脱!
黎嵘手中一顿,接着猛抽而下。净霖汗雨难分,他额间湿透了,撑着身不躲不闪。
下边不知是谁先跪了下去,跟着趴倒了一片。云生回首,见白袍迤逦铺在场间、阶上,虽然无人开口求情,却另有一番气势。
“我为槐树残余。”晖桉忽然仰颈呼喊,“我听凭临松君调遣,亦有僭越之过!”
“我为北城守备。”后边的人淋雨大声,“罪责同上!”
紧跟无数弟子齐齐磕头,在雨中山呼齐喊。
“我等虽为门中末流,却皆于危难之时听凭临松君调遣!僭越之过,该受同罚。特请大公子持鞭,一视同仁!”
白袍“哗”声脱下,银冠同时摘落。大雨倾盆,千百人齐身叩下,再抬首喊道。
“特请大公子持鞭,一视同仁!”
如此周而复始,呼喊震天。
东君开扇,遮挡住雨水,嘀咕道:“早这么干就不必淋雨啦。”
云生松气,稍作一笑,抬步上前,对黎嵘说:“大哥……”
“既然一视同仁。”黎嵘面色骇人,“我便成全诸位兄弟。门内三千甲上前听命,凡跪下者皆有过错,全部鞭挞五十,同净霖一道受刑!”
鞭声顷刻间炸响,跪着的人皆不动身,随着大雨,各种闷哼之声直至凌晨方才歇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