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着麻衣孝服,却也难掩倾城之容貌,带上几滴泪珠,当真是我见犹怜。
旋即,拱手回道:“某名叫庞骏德,他叫小狼。路经宝地,若有叨扰,还望海涵。”
“听你口音,是远客?”
来客不仅有礼,见他还带着孩子,也就打消了少妇内心的一点疑虑。
于是,她便敞开大门,盈盈地施了一福,回礼道:“妾身柳张氏,见过远客。即是远客,那便进屋,饮一杯茶水吧。”
“小狼”
小狼正吃着糖葫芦,被大叔一呼唤,便是和他一起拜道。
“多谢柳夫人。”
柳张氏让开身子把二人迎入院子,两人见到还未熄灭的火盆。
“让远客见笑了,请至大堂入座。”柳张氏擦了擦已经干涸的泪痕,尴尬地苦笑道。
大堂中,三人已经落座。
庞骏德嗅着案上的香茶,饮上一口,赞叹道:“果然好茶啊。”
“好苦···”
小狼也不知道为什么,茶水哪里好了,怎么都这么喜欢喝?
学着大叔的样子,嘬了一小口,当即伸出苦涩的舌头,露出十分嫌弃的模样。
柳张氏看着这番憨态,不禁掩嘴笑了起来,也算扫除了一些,这一日来的坏心情了。
“小狼,不得无礼。”庞骏德咂了咂嘴,教育道。
小狼“哦”了一声,憋着小嘴,靠坐在椅背上。不再有任何抱怨的话。
庞骏德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茶杯,说出心中问题:“敢问柳夫人,今天本是好节日,何故哭泣呢?”
兴许是心情好些了,柳张氏也乐得与来人诉说自己的经历。
“远客有所不知,这流火节虽有佳人成对之意,可也有寄托哀思的,悼念亡人的风俗。”
“那天上盛开的绚丽烟火,不就正预示着人如烟火般,消失于人间嘛。”柳张氏一番解释下来,也就理清了他们的疑问。
“柳夫人节哀,”庞骏德心有所感,抱拳劝慰道:“不知,您悼念的何人?”
此刻他的心中已有猜测,不过却牵扯一段尘封的秘闻。
“既然远客想问,那妾身便给您说道说道···”
柳张氏似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好多年没与人说过此间的故事了,您倒是第一个问我的。”
“还记得那一年,我只是那江边小渔村的打鱼女。妾身与亡夫相识于流火节,那是多么静谧美好的岁月啊。”
“可变故也就在那一年,发生了···”
当年大瑀国倾覆在即,已经是民不聊生了,所有的节日不过是苦中作乐,可有些人还是甘之如饴。
这些人都是底层的民众,他们无法反抗命运的压迫。
却有一帮强人,上山落草为寇,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整日打家劫舍,大江上十户人家,被劫者就有bā • jiǔ户。
官军们抵御着北柔的入侵,自保尚且不足够,如何来救他们呢?
于是乎,贼人渐渐做大,危害附近的村镇。
终有一日,屠刀落下。
“三年前的流火节,我本欲捎些钱财回娘家,可我偶感风寒,亡夫便代替我去了永灵村,没想到也就在那时···”
柳张氏如泣如诉,眼泪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掉:“永灵村五十六口,尽皆倒在山贼水匪的屠刀下,也包括我的夫君。”
庞骏德饮尽杯中茶水,起身抱拳,郑重道:“唉,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啊,夫人还请节哀,我等大男人必尽全力赶走那伙贼人。替您报仇。”
小狼垂着脑袋离开座椅,脑海回荡着刚才的故事,连带着手中的糖葫芦都是无味了起来。
“客人高义,可还需量力而行啊。”柳张氏不想因为自己的故事,而断送一个好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