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天下午在W酒店,两人在鹅绒床上纠缠,阮漠寒的口红,蹭在简烁的纱裙上。
“我可是大小姐,怎么能穿着脏的礼服出现在派对呢?”简烁笑得妖冶。
“丢了谁的人?”阮漠寒问她:“丢你自己的人?还是丢简铭和柏静娴的人?”
“你现在进去,他们也只会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吧?”
“你放屁。”简烁的手伸过来,飞快的速度带一点点犹豫,像是在思考要扯阮漠寒的发梢,还是捏阮漠寒的耳朵。
受了欺负的孩子一样,报复心太急太重。反而乱了章法。
阮漠寒“啪”一声,又稳又准把简烁的手打开。
“你!”简烁更急,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角,眼里露出凶狠的光。
她的手第二次准备像阮漠寒袭来,却还没来得及高高扬起,在半空被阮漠寒攥住。
简烁一愣。
“就一曲。”阮漠寒淡淡道。
“哈。”简烁反应了一下,笑了:“你想跟我跳舞,是不是?”
阮漠寒不答,抬手,架起简烁的手臂,轻抚上她的背。
简烁微颤了一下,很快,眼神恢复如常。
妩媚又虚无,空虚又天真。
《维也纳森林圆舞曲》的旋律,不断从枝蔓横生的老房子里泻出。简烁一双十厘米的湖蓝色高跟鞋,刚才爬树之前,就扔在灌木丛附近,此时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蓝。
简烁本来比阮漠寒高一点点,但此时光脚踩在泥土上,就比穿高跟鞋的阮漠寒稍矮一点。
阮漠寒领舞,掌握绝对主动。她们藏在灌木丛后,舞不开,就在小小一块巴掌地,来回旋转。
简烁像只聒噪的鹦鹉:
“你就是想跟我跳舞,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阮漠寒觉得吵:“我早说过,我不喜欢欠人。”
亏欠,也是跟人产生情感连结的与式之一,阮漠寒讨厌这样。所以弄脏了简烁的裙子、害她不能进去跳舞的话,就得还。
她低头,就能看到简烁莹白的脚踝,luo*露的,光洁的,在深黑棕的泥土之上,像在发光。
忽然,那扇沉重的木门被人从里推开。
一个浅金色的身影出现。
阮漠寒想起那双貂一样的眼睛,心里没来由的慌了一下。
她一把扯住简烁,带着她蹲在茂密的灌木丛后。
“干嘛?”
阮漠寒冷冷道:“你不是不想被人看到么?”
“砰,会消失。”
姜凯伦是出来抽烟的,竟然抽雪茄,粗粗的烟卷,咬在薄薄的红唇间,烟头的火光格外大一些,在黑夜中照亮她的双眼。
阮漠寒透过灌木丛的叶片,凝望姜凯伦的眼睛。
真的就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简烁抱着双膝蹲在阮漠寒身边,还像只鹦鹉一样在问她:“你就是想跟我跳舞,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虽然是气声,但她蹲的很近,阮漠寒也觉得吵嚷难耐:“闭嘴。”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嘛?”
抽着雪茄的姜凯伦,好像往灌木丛这边看了一眼。
阮漠寒一向善于识人,但面对姜凯伦,她一点底气也没有。姜凯伦到底是什么人?她不知道。
如果姜凯伦有一对和她一样敏感的耳朵,她也一点不会意外。
姜凯伦会听到简烁的声音吗?阮漠寒托过简烁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
她本来是打算狠狠咬住简烁的舌头的。
但是。这时。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蓝紫的云层退散,一轮始终藏在厚厚云层之后的满月,露了出来。
月光皎皎,倾泻而下。
阮漠寒眼睛也敏感,被突如其来的月光,晃的一愣。
刚才准备好的噬咬姿势,不知怎么就泄了力。
一个恶狠狠的吻,突然变得至轻,至柔。
四片柔软的唇瓣,像她们身边不远处、春天新绽开的花瓣,又像夜莺鸟腹下最柔软的那撮羽毛。
带着香,带着月光的旋律。
舌尖轻微滑过,带来阵阵颤栗。
简烁被突然吻的一愣。
一阵英文低语响起,是一个年轻的英国男人推门出来,有事找姜凯伦进去。
姜凯伦灭了雪茄,伴着一阵轻轻的高跟鞋脚步声,消失了。
简宅木门外,夜色天地间,一时只剩下阮漠寒和简烁两个人。
厚厚的云层再度聚拢,刚刚晶莹到诡异的月光,一瞬之间,又突然消失了。
简烁用力推开阮漠寒,用的力气之大,让她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泥土地上。
“你有病啊?”她恶狠狠抬手擦了一下嘴,对地上吐一下口水,爬起来就转身跑了。
那双湖蓝色高跟鞋,就那样被遗留在灌木丛附近。
要帮简烁收拾残局么?阮漠寒决定不要。她从灌木丛后站起来,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风衣。
摸出手机:“喂,代驾公司么?”
她走了。蓝紫夜幕下的灌木丛后,再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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