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太子太子妃出行,都是有护卫跟着的,还有燕凌自己的人,只是他们隐藏在暗处或人群中,并不是阿玥以为的就只有他们俩微服。
但看着她小小的手紧紧握住他,燕凌选择了闭嘴,“嗯,我哪里都不去。”
只待在你身边。
到了晚上,到处都是戴着面具的人,秦楚玥也买了一个狐妖面具,别在脑袋旁。燕凌侧头看她时,她一身红色劲装在灯下,走路轻快,大马尾一甩一甩的,像一只火狐狸。
不远处的雎水边,很多人在放灯,各式各样的河灯闪着烛光摇摇摆摆地飘荡在水面上,犹如万千星辰落入凡间,和天上银河遥相辉映。
“好美啊。”秦楚玥感叹,想凑上去。
“中元节放河灯,是放给鬼的。”燕凌在她耳边幽幽地说。
听了他的话,她刚伸出去的脚又缩回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着那一盏盏灯也变成了鬼火。
燕凌微微一笑,“只是民间传说,河灯可以引路,照幽冥之苦,渡野鬼之厄,中元节这天在灯上写亡人的名讳,可以带他们去极乐世界,若不加名字,也可以荐引那些彷徨的冤魂怨鬼往生。”
他本意不是吓她,此时娓娓道来,语气也是轻缓的。
“这是件好事。”秦楚玥说,像是故意说给自己听一遍,“他们不能托生,被困在地狱里是可怜鬼。”
她没有那么害怕了,但还是不敢独自前去,牵着燕凌的手,在河边的摊贩手里买了一盏灯,她喜欢天上飞的,拿了个最贵的画着凤鸟图案的,比周围人的灯大许多。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找小贩要了一只笔,提笔却迟迟不落。
“你要写给谁?”燕凌问她。他记得秦家三代人都健在,秦楚玥并无亲人过世。
“我也不知道。”秦楚玥皱着眉,她只是觉得这么大块空白应该写点什么。
她看着燕凌,突然想到他的母后在他儿时便过世了,蘸了蘸墨,大笔一书,写字也像拿兵器似的,动作豪迈,一点不似大家闺秀,任谁也猜不到这竟然是大衍唯一尊贵的郡主。
从小秦楚玥就没有被教导贵女应该如何,反而是野蛮生长,因为秦家人都只盼望她健康开心,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至于其他东西,她想学就学,不想学就罢了。
当然,这可能也跟秦家好几代没有过闺女有关系,只知道使劲疼宠。
燕凌顺着她的笔锋看下来,灯上赫然是“纪青鸾”三个字,他定定看着。
秦楚玥写完,正待搁笔,小贩提醒她,“姑娘,下面还要写上和亲人的关系,不然灯放到河里,会被同名同姓的鬼抢了去。”
她秀眉一扬,双眼甚是灵动,“哦,了解,意思就是这灯这鬼是有人罩的,对吧?其他鬼就不敢抢了,没想到人有人的江湖,鬼也有鬼的江湖。”
小贩听得一愣一愣,也不知说什么,只是点头称是。又看了这红衣小姑娘一眼,可惜了,要不是脸上那么多斑点,该是个美人。
秦楚玥在名字右下角落款,儿媳妇秦楚玥女侠赠。整个灯都充满江湖气,让人看了想发笑。
她拉着燕凌走到湖边,旁边人看她拿着这么大的灯纷纷给她让出一块位置,秦楚玥蹲下,仰头看燕凌,“你说你娘会喜欢这个灯吗?”
“会的。”燕凌温柔看着她。
“我也觉得,咱们的灯最大最亮!”秦楚玥听了喜滋滋地捧起来,又轻轻地把灯放在水面上。
燕凌的真实想法是这盏灯有点傻,在一众小巧的花灯里像个傻大个一样,没想到秦楚玥却一眼相中,现在灯飘在河上,更是鹤立鸡群,引得桥上岸边的人侧目。
不过,阿玥喜欢的,那又何妨呢?他看向河灯,仿佛看到母后提着这盏灯站在河面上,巧笑嫣然,浑身都散发着点点温柔的光芒。
秦楚玥又买下了许多小花灯,这次没有写字,她说:“这些是放给那些没有亲人的野鬼的,这样他们就不会抢你娘的了。”
放完河灯后,他们继续在天街夜市闲逛。看见人群都往一个方向走,秦楚玥最是喜欢热闹,自然也要去,路上还问了旁边的行人。
才知原来前面有鬼王争霸赛,每年都会设一个鬼王面具作为战利品,而参与的人必须是有武功底子的,兵民都可以公平参赛。
这项传统起于永乐长公主,第一个鬼王面具是她画的。那时的大衍重文抑武,沉疴积弊,长公主开了这个比赛的先河,打破了大衍对武夫的轻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