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已经到彭格列的总部,身为十代目,你不需要回去招待从日本远道而来的盟友吗?”太宰治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
他实在看不下去两人旁若无人的相处姿态,一针见血地赶人。
太宰治轻飘飘地笑了,这个小容量既隐藏着对面前某个家族首领愚蠢的蔑视,又包含着强烈的无趣。
“诶?”沢田纲吉被太宰治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反而是池泽言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帮太宰治解释道:“港口Mafia应该派了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前来拜访彭格列,他现在就在总部。”怕沢田纲吉无法理解,池泽言又补充了几句:
“五大干部在港口Mafia的地位仅次于首领,的确值得阿纲你自己接待,你先回去吧,阿纲。”
沢田纲吉犹豫地瞥了太宰治一眼,总觉得眼前的黑发青年很生气,他就这样把池泽言一个人丢在这里,真的好吗?
瞬间看出沢田纲吉想法的池泽言垂眸浅笑了起来:“放心吧,阿纲,太宰永远都不会伤害我。”
在说出这句话时,池泽言的心里由然而生了一股笃定,这种坚信成功感染到了沢田纲吉,对方考虑到某位可能正坐在彭格列会客室喝茶的代表,终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海边。
当沢田纲吉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池泽言才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他妥协地脱了下了身上的外套,将它披在了太宰治的肩上,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仔仔细细地为黑发少年擦去脸上潮湿的痕迹。
“为什么从海里出来?”池泽言的动作很熟念,仿佛他们没有被时间分开过两年。
“平常都在河里入水,今天恰好想试试别的国家的海边。”太宰治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海水太咸了,我还是喜欢横滨的那条河。”
“嗯。”池泽言低应了一声。
擦干净太宰治的脸庞后,池泽言弯下腰,捡起了掉落在沙滩上的黑色大衣,轻柔地拍去大衣上的沙砾。
做完这一切,池泽言伸出了手,一如多年以前,他在河边接太宰治一般:“跟我回家吧,太宰。”
太宰治这一生都活得很累,过于透彻明晰,让他总是轻而易举看清这个世界的丑陋。
可是他愿意在池泽言的面前糊涂。
过往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去计较,只要池泽言还在他身边,就好。
他反手握紧了池泽言的手,也变成了如池泽言一般的态度。
好像他们只是从横滨的河边,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意大利,中间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费奥多尔,没有安室透,没有琴酒,没有书灵……
太宰治只是突然从十五岁变成了二十岁。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夜晚的海面泛着阵阵的幽蓝。
点点的星光揉碎了身影,安详地躺在海面这张床上,这是大海制造的摇篮,它于神秘的夜色里,给人们编织着,一场又一场深邃的梦。
“池泽,你是为了我回来的吗?”
太宰治亦步亦趋地跟在池泽言的后面,压抑了两年的情感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在听到芥川龙之介说池泽言消失的那一刹那,无数的情绪闪入他的脑海,太宰治以为自己向来云淡风轻,游戏人间,自以为能掌握这世间所有事情,却没想到,他也会有害怕的情绪。
他怕池泽言出事,又怕他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