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居昕觉得,如果他真是如此性格,倒也享受,如果这一切只为掩饰,那他肯定会有无数烦累暴躁的时候,能忍到现在,相当不容易。
纪居昕一捧一捧卷宗看过去,突然看到这样一件有意思的事:魏王于七年前和江万闲吵过架,吵的相当激烈,都动手了,连江万闲老父亲亲自赔礼道歉,魏王都没给面子,最后还是魏王妃将大夫劝回,亲自送了车礼去江家,这段才算揭过。
江万闲七年前还在翰林院熬资历,如今却是文华殿大学士,内阁五虎之一。
纪居昕指尖下意识抚着茶盅沿,视线微敛。
男人都好面子,有些事不是一句话可以抹平。后面的资料里没看到魏王与江万闲有什么交集,那他们的关系,不说特别冷硬,突然好起来是没可能的。
可日前他见过刘昊两次,两次刘昊身边都有江良。江良是江万闲嫡长孙,怎么看怎么都应该得江万闲器重,若江万闲心里有疙瘩,万不会愿意江良与魏王儿子交好。
魏王与江万闲之间,是否在演戏?
纪居昕呷了口茶,继续往下看。
后续资料里有提及江万闲与魏王不睦,甚至不愿意嫡长孙与魏王之子走近的记录。
但记录是记录,事实是事实。
纪居昕亲眼看到,江良好似奉刘昊为友,样样以他意志为先的样子……
此处有异,需更多资料印证。
纪居昕执笔,沾了朱砂,在此卷宗封面做了个醒目记号。
看卷宗多了,有些眼花,纪居昕揉了揉眼睛,离开书案,随手拿起吴明的大字资料,翻看起来。
吴明这些天应他要求,看着平安胡同的时候比较多。
资料里说,纪仁德这些日子很低调,好像是认清了形式,不打算这个时候出头,虽年节近常与同僚友人相聚,却并未做什么值得注意的事。不过宅里下人最近置办东西很勤快,有很多并非只有年节才用的上,像是在迎接什么人的样子。
纪居昕脊背挺直,眉心微微蹙起,果然,下面还有一条,纪仁德这几天拜访岳父田明直比较频繁。
这是要用田氏了。
纪居昕把资料摔到一边,纪仁德这是要接纪家人上京!
想想故做慈爱的杨氏,总是用恶毒目光注视他的嫡母李氏,总是骂他的亲父纪仁礼,再加上总在给他添堵的兄弟姐妹,纪居昕就觉得恶心。
他与纪仁德说过,此处租约半年,到时纪家上京,他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纪居昕漆黑瞳眸里隐有思绪沉浮,明明灭灭。
之后,他又从吴明的资源堆里拿起来一张,上面写着:户部侍郎史元伯在求石屏先生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