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细锐的破空声响,一道细细丝线在视野里划出一片流光,准确的缠住了谢庭月的腰。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时机,谢庭月不用看都知道,这是楚暮的丝线,来自轮椅上的机关。
借力稳住身形,侧头一看,可不是?
轮椅虽压缩成了木板,内设机关可没跟着掉,秦平又正好挎在肩膀,楚暮随手就能碰到,搭这一把手,相当合适。
“谢谢。”
谢庭月内心真诚又惭愧,本以为楚暮回温柔的回一句这不叫事,或者我同夫人的关系哪里称得上谢,谁知对方竟笑着说:“那夫人可要好好准备谢礼,不合我心意的,我不会收。”
谢庭月猛的抬头看他,对方脸上虽然带着笑,话意却是十足十认真。
他是真的在要谢礼!
是……有意放松大家的紧绷情绪,还是知道他想太多,想让他放心?
这一对比,谢庭月更加自责。
不能胡思乱想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看着前方的路,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
话音有多故作轻松,道路就有多曲折难行。
累……
很累。
雨幕几乎遮掩了所有视野,看到的东西有限,一行人只秦平看起来毫不费力气,跟着的几个下仆小厮也能走的动,小丫鬟银杏就有些辛苦了,还好有冬哥在侧时不时搭把手,再加上萧家下仆照顾,这一路他们才没遇到什么大麻烦。
他们尚且如此,别人路上更为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很凑巧的,谢庭月看到了柔姑娘和她表哥萧温书。
二人走散了,隔着险峻山势,萧温书在上,柔姑娘在下,剧烈山风加大雨,萧温书还好,柔姑娘眼看就要掉下山崖。
“表哥救我!”柔姑娘哭得声嘶力竭。
萧温书探着脚试了几次,都被山风掀了回来,完全放弃了,神情忧郁,谈话也很凄苦:“我也想救柔妹,可我做不到啊!柔妹妹你等着我,救不了你,我便同你一起死,殉了情做那亡命鸳鸯!”
柔姑娘愣了一瞬,哭的更凶:“表哥不要啊!柔儿宁愿死,也不愿连累表哥!”
“柔妹莫哭,为了柔妹,我什么都愿意,死也死得的!”
“呜呜呜表哥不要——表哥还是先走吧,柔儿一条贱命死不足惜,表哥还有大好前程,怎好轻贱?柔儿只愿表哥未来锦绣,不要忘了柔儿,日后代柔儿看那大好河山,湖光雾景——”
“好柔儿——你是知我的,你是知我的!”萧温书痛哭咬牙,“罢!你说的对,表哥定要替你活下去,看遍这江山锦绣,绝不叫你白死!表哥这就先走了!”
萧温书哭的痛快,脚也相当快,只一瞬,就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