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亲信急匆匆地过来禀报。
“东海郡守答应了,他们的船今日傍晚会停靠月鹭岛!”
“好!”
冯德志高兴的一拍巴掌,然后下意识地看向浪士头领。
浪士头领矜傲地点了点头,明显带有南岛特征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操着略带口音的大雍官话:“那我们就下去准备了,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希望你不要坏事。”
“不会的不会的。”
冯德志的冯子安讪笑着回道。
“我家妹子嫁给了新川家的次子,都是亲家,这事我们肯定尽心竭力。”
听儿子这样说,冯德志得脸色十分难看,很为儿子这谄媚的态度堵心。
他们冯家,好歹是大雍的官宦之家,女儿嫁个外邦商户就算了,儿子还对个浪士卑躬屈膝的,简直有辱士人风骨!
与海寇同流合污截留税金的时候,冯知县倒是不讲究什么士人风骨了。
同一时间,钱酉匡和冉昱也在讨论月鹭岛的事。
“冯德志提出全额支付化肥款,还直接把钱送上门,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钱酉匡自言自语地念叨。
冉昱也觉得不对劲。
他以前虽然不大涉及家中的生意,但也听父兄讨论过冯德志此人,说他手脚不大干净,本性唯利是图,贪得无厌。
既然是贪得无厌的人,那怎么可能忽然大方,拿出银钱要给月鹭岛买肥料?!
月鹭岛与东海郡相隔不算远,可在此之前从未听说冯知县对化肥有兴趣。今天冯知县问也不问,直接差人送钱上门,还直接给了全款,实在太过古怪了。
“冉七郎,你说这钱咱们是收还是不收?”
听他这样问,冉昱想了想。
“收吧,湖溪化肥厂造出化肥就是卖的,不管冯知县有什么想法,咱们没理由拒绝月鹭岛的请求,平白得罪了他。”
钱酉匡想说得罪就得罪,老子从来也不怕他冯德志。可既然冉七郎说要卖,那放着有钱为啥不赚,便点头应下了。
然后,便是冯德志的邀请。
冯德志邀请的是钱酉匡和冉七郎,言说要好好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合作适宜。两人想着冯德志上赶着送钱做了一笔大生意,现在不过是要吃饭应酬,便也没有拒绝。
没办法,冯知县给的太多了,订单总额都快要赶上富庶的上南郡了。要是知道月鹭岛才多大点地方,冯知县卖这么多肥料,怕是准备给全岛的田亩都轮上一次。
东海郡的船停靠进了月鹭岛码头。进入月鹭岛海域以后,中都戍海军的战船便远远停在海上,等钱酉匡的船过了月鹭岛海域,便由东海卫接应。
而月鹭岛管辖的这一小片海域,恰好就是中都郡和东海郡之间的空隙。
“钱郡守肯赏脸,真是让我们月鹭岛上蓬荜生辉啊!”
冯德志热情出迎,领着众人去了岛上最大的一间酒楼。
冉昱觉得有点奇怪,一般大雍官场间的招待都会放在府衙内,极少有在外设宴的先例。除非像萧郡守在兴福楼那次,因为不是东道主而只能选择外包酒楼,安全因素是主要考量。
冯德志明明就是月鹭岛的知县,为什么要选在衙门外开宴呢?
他哪里知道,这就是冯知县给自己留出来的后路。
海倭浪士今晚一定会动手,饶是他们不会杀掉东海郡守钱酉匡,但冉七郎这个大活人在戒备森严的知县衙门被掳走,冯德志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干系,唯有把酒宴放在外面的酒楼才有可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