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长一会,莫子耀开口了,问我,向谦那天跟我说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
的确是没什么特别的,我能想起向谦那天说了什么,但我觉得没必要跟莫子耀讲,因为是我跟向谦的对话内容,又不涉及什么机密,没有必要对第三人说。
“我在三岁还是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莫子耀又接着说,我想他只是想找个人聊天,他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只是我不想跟他聊天,他跟向谦的过往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过往,跟我没关系。
有关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所以我不想听,就像我跟向谦的对话也不会跟他说一样,我会难过,也是因为向谦这个人,因为一条生命的逝去,这里面同样跟莫子耀无关。
他的情绪属于他的情绪,我的情绪属于我的情绪,我没有必要去承载他的情绪。
我不接话,闭上眼睛准备入睡,这一闭,还真的睡着了。
莫子耀没听到回话,知道赵海扬不想听他说话,一如往前,他以前总以为赵海扬是一个性格软的人,他觉得在他跟赵海扬这段感情中,他是主导者,是掌控者。
可他现在觉得并非如此,赵海扬才是这段感情的主导者与掌控者,在赵海扬那边,他似乎有一个分数表,分扣完为止,扣完就结束,是赵海扬在给他打分扣分,他以为的掌控其实是赵海扬对他的衡量。
如今分扣完,赵海扬怎么样都不会回头,连跟他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心情烦闷,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向谦的死如同悬在头上的一把刀落下来,可落下来之后是剥皮抽筋的疼,是伤口血流不止的疼。
他很难受很茫然,可他无处宣泄,他想跟赵海扬说说话,想要他一个拥抱,可赵海扬并不想给他。
又想到赵海扬患的是跟向谦同一种病,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好,又有一把更沉更利的刀悬在他头上,他不知道到时候这把刀落下来,他又是何种痛,他不认为自己能承受第二次,他一定会疯的。
他从床上起来,还是走出去抽烟。
……
我睡着后并不知道莫子耀出去抽烟了,我睡得很好,仅限于我睡着的时候。
只不过不到三个小时,我就醒了,因为脑袋好像被重锤一下一下地捶击,把我疼醒了。
有时候头疼是一般的头疼,能忍,忍忍就过去,有时候头疼到快炸裂,好像被一颗小脑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往四面八方拉扯,要被撕碎。
有时候又是天旋地转的眩晕,有时候又想此时这样,仿若被重锤在一个点击打。
我起来,坐在床上,捂着头,等这阵疼过去,迟迟不过去时,我撑着往旁边找止疼药,各种各样的药瓶摆放在那里,我找到止疼药之后吃了一颗下去,实在坐不住才起身走出去。
走到医院大玻璃窗前,此时还是凌晨,外面只有一些霓虹灯的灯光,看不清外面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