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烈还在大门口站着。
云集冲着他笑笑,语气很客气,“听不懂人话?”
他上辈子就不是个很客气的人,所有的周全都给丛烈留着。
但是他的周全就像是破笤帚,除了他自己,没人珍惜。
原来死亡真的是非常短暂而锋利的东西。
它倏地把人的幻想割破,原先以为是蜜糖的东西,原来不过就是疮里的脓。
流出来,梦就醒了。
把前面那一生倒着看回去,云集都觉得自己不堪入目。
别人都把“看不上你”贴脸上了,他还死皮赖脸往跟前儿凑呢。
好在他那点不值钱的喜欢,上辈子就掂量出来斤两了。
这辈子他一定有自知之明。
丛烈的眉头紧皱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云集,你为什么不跟我出去吃饭?”
这才是正常的丛烈。
骄傲,直接,不容拒绝。
当然,从前云集也没拒绝过他。
但是既然要退场,总要有个开端。
“你是在跟我闹脾气吗?”丛烈盯着他。
那双眼睛雪亮雪亮的,曾经让云集想起来春夜里初融的河流。
也就是那么一双眼睛,让他俗不可耐地一见钟情。
他没想到丛烈会这么敏感。
从前他在丛烈耳朵边暗示一万次想戴情侣对戒,那边可是一点信号都收不到。
虽然理解的方向不那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