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我都告诉你那是千年墨了,纸上虽不易干,却沾肤难掉,墨痕千年不褪,你怎么会蠢到用手去蹭墨迹呢……”
“墨痕若是洗不掉,你岂不是自寻死路……?”
话至此处,段阳的心忽然凉了半截,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桑非晚反将了一军,不由得恼羞成怒,直接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桑非晚!你故意害我是不是?!”
桑非晚闻言故作吃惊,似乎有些诧异:“段阳,我怎么会故意害你呢,既然那墨痕是你练字时不小心蹭上的,你向城主解释清楚就无碍了。城主宽宏大量,定然不会责怪你的。”
段阳一把将桑非晚推倒在地,气得就要抬拳揍他,然而还未来得及动作,只见百里渡月掌风一击,段阳的身形便陡然飞出去数米之远,重重撞在了柱子上。
“砰”的一声闷响,殿内众人俱都吓了一跳。
百里渡月收回手,声音好似簌簌落雪,清冷听不出情绪:“来人,将他带下去洗净墨痕。若洗净便罢,洗不净……”
他顿了顿:“便把皮剥下来。”
段阳面色煞白。
原著CP就被桑非晚这么一招拆没了,别说共续前缘,不成为生死仇敌都不错了。
桑非晚倒也没真的想弄死段阳,撵出府去便罢。眼见段阳被侍卫拖出去,他缓缓跪直起身形,忽然拉住了百里渡月藏在袖袍下冰冷的手,出声道:“城主,段阳非是有意,不如饶他一命?”
百里渡月察觉到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无意识皱了皱眉,下意识低头看去,却见桑非晚正对着自己笑。温润如玉的眼底暗藏幽深,让人窥不透彻。
“那画或还有救……”
桑非晚声音低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尾指在百里渡月掌心轻轻划过,带来一阵悸动的微痒,
“城主不如让我一试?”
百里渡月本能想抽回手,桑非晚却胆子奇大,竟是直接扣住了他的指尖,缓缓收紧,意有所指的低声问道:“城主怕什么?”
系统隐在暗处,眼见原著主角被桑非晚三言两语解决,心中不由得暗自诧异。然而再定睛一看,忽然发现桑非晚这个人物似乎比段阳还要危险数十倍。于百里渡月来说,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第219章作画
桑非晚的父母都是风流种子。
他从记事开始,就目睹母亲在各色男人之间调笑纠缠,父亲也总是隔三差五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虽说歹竹出好笋,可也有句话叫近墨者黑,在他们耳濡目染的熏陶之下,桑非晚对于“调情”之道可谓无师自通,甚至颇感兴趣。
不过他只懂“情欲”,而非“情爱”,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书中主角的秉性并不一定代表着作者的性格,但不可否认,多多少少都会影射几分。例如《贪欢》这本书的主角段阳隐隐就和桑非晚有几分相似,都是心性凉薄之人。区别在于前者喜欢“缠身”,而后者喜欢“勾心”。
那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桑非晚幼时就明白“欢愉”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力量,不仅可以让人意乱情迷,更能让人理智尽失,抛家弃子。他一面饶有兴趣,一面却又觉得厌恶,故而这么多年,只喜欢逗弄人心,对于“情欲”之事却从未沾染。
但有些人天生就是无师自通的。
桑非晚跪在大殿之内,似乎一点也不惧怕那位在北域执掌生杀大权的王。他仰头看着百里渡月,修长温热的指尖在众目睽睽之下勾住对方的手,继而缓缓收紧。一截绯色的暗金纹路袖袍顺势滑落而下,掩住了他们交握的动作。
“非晚也略通画技,城主不如让我一试?”
他此言一出,殿内侍候的仆从险些笑出声来,谁不知道桑非晚胸无文墨,是个十足的草包。他被献入王城当日,因容貌殊绝,曾得城主召见一次,结果不仅没出风头,反而闹了个大笑话。
百里渡月喜画,主殿高座之后挂着一幅数米之长的《雲境九州图》,桑非晚认字认半边,竟念成了“雨土九川圆”,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偏偏他还犹不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副沾沾自喜之态,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这个草包现在居然说自己会画画,传出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旁人不信,百里渡月自然更不信。他袖袍一挥,抽手负于身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垂眸审视着桑非晚:“你可知若毁了本城主的画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