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所有的军官似乎都有着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即凌上将最近缺席是很正常的事情。
此时的凌正独倚在宿舍的二楼阳台上,上将制服一丝不苟地穿好,和他的外貌一样,冷静,严肃。
微暖的空气从他的身旁流过,扬起他蓬松的银发。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背靠着阳台的金属栏杆,将脖子仰了起来,肩膀随着呼吸的频率轻轻起伏。
楼下是一片微型花园,角落开放着几朵白色蔷薇,紫色的牵牛花顺着宿舍的栏杆攀了上来,在风中垂下脑袋,懒懒地摇动着。
旁边的空地上,静静地摆放着一只深棕玻璃瓶。
凌将木塞攥在手心,放在鼻底浅嗅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温醇的酵香裹挟着丝丝红葡萄果香,被傍晚的微风包裹着。
心底莫名地涌上一股难以遏制的烦躁。
银白的探照灯光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凌皱了皱眉,将木塞摆在栏杆上,半边灰眸被飞扬的发丝遮了大半。
这时,他手腕上的银月号突然震动了两下,凌将信息按开,弹出了爱德华的消息。
【爱德华:上将,您怕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这种虫你也送来让我们陪练?】
凌皱了皱眉,他的这两位副官都是他亲手从战场上带出来的A级雌虫,他一般从来不和他们开什么玩笑。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凌没有管那条消息,继续倚着阳台,任凭晚风拂着他微醺的侧脸。
他甚至有点希望自己变成一朵蒲公英,就这么随着风散掉,没有任何痛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凌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动静,他回眸,看见一片重叠的幻影。
晏修打开了宿舍的门,像平常一样换了一双拖鞋,进了房。
身上由于刚刚训练的缘故,黏乎乎的,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他进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钻进浴室冲个热水澡。
简单冲完澡后,晏修换上宽松的睡衣,来到客厅削了个苹果,并且精心地将完美削开的苹果装了个盘,用一支金属叉戳着吃了两口。
宿舍很大,晏修无聊地在一楼打着转,转着转着就上了二楼,这时盘子里的苹果已经下去了大半,晏修打开卧室的门,发现卧室的窗帘在四周飘荡着,阳台窗门大开。
晏修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远处的地平线泛着鱼肚白,自下而上,从红橙一层层地堆叠至淡紫。
上将松散地椅在泛着彩光的金属护栏上,皮质军靴将他白色的裤脚收得整整齐齐,顺着笔直的小腿往上,军制腰带将他的腰腹线条收揽地恰到好处。
晏修叉着苹果的动作停滞,嘴里还有半截没嚼完的残根,愣住了。
似乎觉察到有什么虫上了楼,凌原本扭向一边的侧脸慢慢转了过来,他努力将视线聚焦,正看见晏修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捧着一叠切开的水果。
晚风从阳台吹了过来,带着凌身上独有的味道,以及一股淡淡的,红酒的香味。
晏修看见凌的脚边放着一只棕色空瓶,他顺着那只空酒瓶一路向上,第一眼便看见了对方微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