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张奴便对着花圃一脸犯难,他家殿下站在花圃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逐白远远看去还是以往的那个贵公子,仔细再看又觉得不太像。
逐白如今一头黑发,眼睛是一双黄金瞳,他宽肩长腿,又长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往哪里站别人都不敢多看他,他应当挥斥方遒上战场打仗去,或者心中憋着什么坏心思去当恶人。
如今他站在花圃面前,跟眼前的东西沉默对视,好像这花不是他种的,是他醉酒之后做了傻事,现在酒醒了就要面对这傻事。
逐白做的傻事那可不少,比如背后那间屋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里搁,大多都是逐白还在太清山上的东西。
属于陆云戟的东西。
龙族有筑巢的本性,在张奴看来,他家大人是在筑巢,不过龙族筑巢一般是为了交尾,迎娶一位夫人进来。
巢穴备好了,现在缺个能暖被窝的小夫人。
但看他家殿下脾气那样差,性格如此阴晴不定,应该没人肯跟他回家。
谁让你一指头把人心脉给戳断了,张奴默默在心中想着,不戳断还有点苗头,现在什么都没了。
张奴准备花圃的时候真以为会迎来城主夫人,现在看来是做梦。
“铲了吗?”张奴问。
他身边跟着两个棉花精,拿着小铁锹,只要逐白点个头,用不了多久这地儿就平了。
逐白没回答他,张奴便默默站着装死。
逐白折了一枝花,鲜花娇嫩,轻轻一折就断了,断口流出绿色的汁液,弄得指尖有些黏黏糊糊的。
“这样还能活吗?”逐白问。
张奴这两日跟逐白处下来,有点摸清楚他了,他家大人现在不像魔龙,也不像之前那样温和无害,他就顶着一张凶相,光做一些孩子气的举动。
好像刚活了没多久,对世间万物都很好奇,根本不知道这世界怎么转的。
张奴一脸冷漠,“死啦。”
花折了就死了,小孩儿都知道的道理,就算用术法保留,也只是能保证不腐。
可花不会再开,不会再凋谢,也不会再生长。
“哦。”逐白应了一声。
他用手指去拨弄花朵,这花还未完全盛开就被逐白弄死了,花朵紧闭,逐白撩开一层层花瓣,指尖轻轻戳着花心。
花蕊有些毛茸茸的触感,好像在贴着他的指腹,逐白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把心尖,停在原地不动了。
一阵风吹来,微风拂过,整个院子的鲜花都随之而舞,吹下几片凋零的花瓣,他就站在花圃中间,静静感受着自己的异样。
异样从心口传来,那里有一个伤疤,他曾经被一刀捅穿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