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内,热气氤氲,一男子背对祈夜阑坐在小杌子上,将一盆热水浇灌于身。热水顺着他湿润的乌发倾泻而下,覆上他形状优美的肩膀,化为涓涓细流滑过他的背脊,钻入腰窝,淌进湿透的亵裤。他的皮肤在晕黄的烛光里泛着健康的红,淡淡的桃花香在雾气中流淌,那是刚在那身皮囊上搓洗过的皂团,混合了皂角和桃花的香味。
堂堂少年魔尊,看到这等绮丽的沐浴美景,竟有些不敢直视。他想起在那个隐秘的地下宫殿里,那个爱干净的人自从发现活泉之后,也常去沐浴。可惜当时他被蒙住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便只能细听他沐浴的声音。那人不仅自己洗,也会催他洗。祈夜阑喜欢还未洗澡的、干燥的他,那时候他身上的气味最为浓郁,他会渴望将他变得黏糊糊的;他也喜欢浑身湿润、干净的他,喜欢那人发梢上的水珠落在他身上的感觉,总会幻想,将干净的他,再次弄脏。只可惜每次与那人修炼,他的手脚总被束缚,只能被动幻想,鲜少有机会完成妄想中的行径……
又在胡思乱想了,这条冰冷的黑蛇被热源吸引,越发靠近沐浴之人。不知不觉,他的躯干在膨胀,分叉的蛇信贪婪地感受那人的一切,心脏透过薄薄的蛇腹撞击地面,尾部难耐地颤动。
再往前游走几分,蛇腹被热水浸湿,他竟想俯身,细饮从那人身上淌下的水。这种冲动让他呼吸不畅,他克制地盘着自己的身躯,藏在阴影处。
此时,师尊站了起来,早已湿透的亵裤被他随手脱掉,扔在一旁。水流顺着他修长笔直的腿,滑过漂亮的脚踝,哗啦哗啦,溢到黑蛇跟前。他跨入浴桶,终于面朝黑蛇,缓缓坐在热水之中,仰头小憩。
在这一刻,黑蛇没有发出嘶嘶声,也没有吐出他的蛇信,他浑身僵硬了。
因为他分明看到了:
就在师尊的小腹,有着缭绕的桃粉色纹路,部分根茎已经变得殷红。他们越亲密,那纹路的颜色就会越深,最后形成黑色的、完整的对称标记。
在这一刻,他连呼吸都忘了。
意识到的时候,他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再一次,行动快于意志。
就好像饿了好几个月,这条饥饿无比的猎食者,猛地朝他的猎物发起进攻!
大腿那么粗的黑蛇钻入浴盆,绕过师尊的脚踝、膝盖……直到彻底缠了上去。他的力量巨大无比,明明可以立即绞杀猎物,可是他的本能让他懂得怜惜,所以他只是在束缚猎物,堵住猎物的嘴,让猎物无法逃脱,又不至于感到窒息。他兴奋地观赏着猎物的恐惧,感受着猎物剧烈的心跳,迫不及待地用蛇腹辗磨上去……
在这一刻,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他通通忘记了。
他只知道,这人身上的印记,让他兴奋。
因为这印记是他赐予这个人的。
所以,这个人,是他的所有物。
水花四溅,热水溢出木桶,哗啦、呼啦响个不停。
直到蛇身再度变成人形,理智才终于回归。
祈夜阑面红耳赤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第一反应是逃,可是,被他招惹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宋曜拿出撕鬼鞭,用力一甩,这鞭子直接缠住了准备落荒而逃的人。“跪下。”他命令。
这个曾经被他当成狗狗训过多时的家伙,噗通跪在地上。
其实,只是结丹境的宋曜,根本没法好好利用撕鬼鞭,根本打不过祈夜阑。可是祈夜阑正在面对巨大的冲击,他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战斗力方面,他只感觉丢脸、尴尬、可怕、后悔、神智混乱,他急需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思维,宋曜给他这个时间。
温热的水逐渐冷却了下来,缭绕的热气消散。
宋曜换了身衣裳,搬个竹椅坐在纠结无比的徒弟跟前,淡声说:“跪一会儿,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
年轻的徒弟眉头紧蹙,脸色发青,正在面对激烈的思想斗争。
他和眼前的人,首先是师徒关系。他憎恨这个人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曾经的他,每天都在想要如何杀掉对方。现在冰释前嫌,抛去了那些仇恨,剩下应当是尊敬,而非其它莫名其妙的情愫。他见到北辰师尊的第一眼,就想成为他的徒弟,不仅仅是因为他拥有暖云决,不仅仅因为战场上的他果断且强悍,还因为,从见到第一眼起,他便有一见如故之感,打从心底生出莫名的亲近和崇拜,非他不可。
如今,既然有幸解除误会,他就该跟其他弟子一样,好好尊敬、孝敬师尊,应该有分寸地待在他的身边……
他微微抬眼,看到师尊的赤脚。
白皙、干净、形状优美,脚趾泛着健康的嫩红,脚踝的弧度流畅且可爱。
又一次,他呼吸一窒,冰冷的身体又在发烫。
他无法忘记,当他的蛇尾缠上他的脚踝时,那人躲闪的反应。
他无法忘记,当他捉住昏睡之人的小腿,盘于腰间,那人溢出的轻哼……
他根本无法无视,根本无法否认,他一想到那个人的温度,那人的味道,那人的一切,他的烈焰便迅速膨胀,似乎要焚烧一切。
他非常清楚,当他知道师尊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人之时,比起不舒服,更多的,是兴奋,是惊喜,是激动,他的耳膜似乎在嗡嗡响,他真想现在便放肆地捉住那人的脚踝,将高高在上的、浑身干净无比的他,按压在地上,弄得和他一样肮脏……
——所以,他明白了。
——他不想逃,他想继续。
可是,他该如何说呢?
说他想跟师尊双修?不,他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
对于他而言,师尊是相当特别的存在,可是对于师尊而言,他只是所有徒弟中的那么一个,能平等对待他已经不错了。师尊对他根本没那个意思,一向骄傲的他,为什么会主动触碰他呢?
那只是因为,他是适合师尊的鼎,可以帮助他恢复力量,这是唯一的原因。
他该庆幸,至少还有这样的原因,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这么想着,他抬起灼灼双眼,盯着交叠双腿,坐在竹椅上的人,先坦诚道:“师尊应当知晓了,我已确定,师尊是我的主,用我修炼。我们已经共同修炼了六日。师尊让我想,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想继续当师尊的鼎,直到你的力量完全恢复为止。”
这个要求有点出乎宋曜的预料。
宋曜问:“你不会觉得,成为我的鼎,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吗?”你毕竟恨了我这么久,而且你还是魔尊,你真的不在乎?
祈夜阑的双眼没有躲闪:“那么,用身体为我治疗寒疾,师尊觉得丢人吗?”
宋曜的睫毛颤了颤。
祈夜阑坚定地说:“被你所用的同时,你也为我所用。我们是彼此需要的。我想,你不会拒绝这个提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