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能有一年没有人住了。房子里冰冰凉,连墙壁都透着寒意,黑衣人径直打开了屋里的暖气,调到最高档,顺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还行,没那么差,该有的都有。”
的确,如他所说,这房间虽然装修风格像是嬉皮士那个年代的传下来的,瓷砖台面,暗红色花地毯,老式的电视机,几乎有了包浆的家具,但该有的设施的确都有。
只不过……屋子里就只有一张床。
是一张大双人床,很宽,铺着纯白的床具,摸上去不但冷,还带着些潮气。
“把衣服脱了。”我听见黑衣人说。
我吓了一跳,坐在床上弹了一下他想干嘛?!
“脱……脱衣服?!”我磕磕巴巴的,理所应当地紧张起来,“我我我……”
这也不能怪我反应过度,毕竟这几天,我就没有遭遇过任何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我以为他也来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看看你的伤,流那么多血,怪吓人的。”他却完全没把我的挣扎看在眼里,反而忙进忙出地开始用房间里的小炉子煮起了泡面,说完又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算了,活蹦乱跳的,估计也没什么事。要真有事也撑不到现在。”
“……”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才感觉到,我离家出走的痛觉似乎又回来了。
好像真的哪里受伤了。
我也顾不得屋子里还有人,低头默默地脱下了外套,动作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剥去身上的一件一件的染满了脏污的衣服,扔到地上。
脱下破破烂烂的外裤,隔着两条秋裤的破洞,我发现左小腿胫骨处有一道伤口,像是被金属划伤的。口子挺深,血已经凝固了一些,伤口周围已经呈现血红蛋白氧化后的深褐色。
可能是之前太紧张了,我的腿居然一直没感觉出疼。
“嘶”
我正犹豫怎么办,就听见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我抬起头,正巧遇见黑衣人撇开脸。
“你自己处理一下。”他非常无情地从自己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个紧凑的小布包扔到我身边,我打开一看,是个简易的急救包,里面有绷带酒精什么的。
我忍着痛用酒精棉一点一点擦出了伤口范围,咬着牙撒上消炎药粉,再用绷带缠起来。
包扎完,也不知道是被热得还是疼的,我累得出了一身汗,连眼睛里都出了汗。
屋子里漂浮着一股子异香。
我已经很久没觉得普普通通的方便面竟是如此诱人了。
肚子适时地发出了一阵肠鸣。
但身上还是觉得疼。
“你能不能……把我看一下后背。”无奈之下,我只好像黑衣人发出求助,“我自己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