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难辨细节,倒也瞧得出,眼前人的肤色,远不如宁王那般黝黑。
她唯一能做的,是趁对方未醒,胡乱穿上衣裳,落跑。
其时天色未大亮,她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形象,扶着酸涩腰肢,趔趔趄趄奔出没多远,正好撞见新平郡王。
那人离得远远的,饶有趣味地打量她,笑容轻佻且蔑视。
顾逸亭心凉透了!
此人因求而不得,出言侮辱她,被宁王当众一拳打掉牙!
他必定怀恨在心,寻此机会羞辱她!
可她该怎么办?抖出丑事去指证他?有何凭据?
更关键是,她始终未曾受过任何武力威逼,飘飘然心甘情愿主动献的身!
她头晕目眩,偷偷跑回居所,哭得肝肠寸断。
其后,宁王听闻她身体不适、无法赴宫宴,纡尊亲来问候,被她母亲挡了回去。
顾逸亭躲在楼阁窥望,他暗沉的脸色,浓眉与络腮胡子遮掩不了他的焦灼。
她的心如被锋利刀剑划过无数道口子,刀刀见血。
难以想象,一向爱重颜面、脾气暴躁的宁王,若知晓此事,会作何反应?
而“准宁王妃失身于他人”的丑闻一旦掀开,宁王府和顾家的颜面会折损到何种程度?
大伯父对她悉心栽培,可谓恩重如山。
她岂可因自身不端,影响他老人家的仕途?
痛定思痛,她恳求父亲以她身患顽疾为由,向宁王悔婚,以此掩盖这桩混账事。
随后,她连堂姐的婚礼也没参与,早早离京……
她的愚蠢和怯懦,让小人得志,也令自己身死在逃亡之路。
因而当醒在岭南时,她无比感激上苍,予她机会,从头来过。
无论如何,她绝不能长留京城,更不可遇上宁王及其他烂桃花。
此生,有阿维,就够了。
宋显维几乎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