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就像一只狼一样。
我茫然的看着这只害怕着我的大狼,又伸手拽开了他的嘴巴,狼狰狞的獠牙和独特的口腔构造展现在我面前,似乎完全没有其它能够让他发出那声晚安的奇特结构。
我松开手对它尝试道,“晚安?”
约翰只是盯着我,似乎在警戒着我再次触碰他的伤口。
血还在涌出来,弄脏了菲尼打扫过的地板。
我想了想迟疑的凑过去亲吻了这只白狼的鼻翼,再次尝试道,“晚安?”
他依旧没有给我回应,似乎那天晚上那声古怪的发音都是我的错觉一样。
也许真的是我疯掉了。
我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怪物呢?
我对约翰抱歉的笑了笑。
“都是我不好,约翰你等等哦。”
我裁下一块从未用过的布料,放入煮沸的开水中烫过消毒,然后在约翰不断的扑腾和挣扎中给它重新包扎了伤口。
“没事了,没事了……我很抱歉。”我一边柔声安抚着这只受惊了的大狗,一边用尽力气给他的后腿绑紧试图给它止血。
看它糟糕的伤口能看出,菲尼应该割过不止一次。
没有办法。
族群的迁徙已经过去五年了,能用的所有药物都被用完了。
约翰因为疼痛哀嚎着,却依旧没有试图伤害我这个给他带来疼痛的主人。
我擦干净手上的血污,伸手抱住这只可怜的染血白狼,一遍遍亲吻着他。
“我们约翰最乖啦,好狗狗,好狗狗……”
渐渐的约翰没有了挣扎。
他像个乖孩子一样将脑袋放在我的怀里静静看着我,就如同曾经趴在我的床上任由我摸着他的毛发给他讲故事那样,专注又充满信任,似乎真的听得懂我的话一样。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目光下,忽然的,就如同不慎高空坠下那样的突然,我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我还带着血腥味的双手捂住了脸颊,我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情绪袭击中失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为谁而哭。
我想大概是为已经坏掉的我自己。
毕竟因为我是个靠汲取爱意才活下来的菟丝子。
我最爱的只有我自己才对。
湿漉漉带着温暖的鼻翼又贴在了我的肌肤。
我蠢笨的约翰用他温暖潮热的舌尖舔了舔我,为我抚去了一切泪水。
菲尼为我点起驱赶走一切寒冷的火苗在壁炉中跳跃着,发出了霹雳卡拉的声响。
这让约翰想起被火焰烫伤的疼痛,他警觉的扭过头盯着这个发出威胁之音的敌人。
真的我的笨蛋狗狗。
我伸手抱住他。
行动不便的我带着行动不便的他来到了床边。
我胡乱拽下被子将自己裹紧,然后蜷缩着紧紧贴在了约翰的身边,在厚实的毛绒带来的温暖中就这样沉沉的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