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重点,”党夏干脆不画眼线了,“知道贺知野为什么来一中吗?因为他没参加中考,走的是自主招生。知道他为什么没中考吗?因为忙着去打人,错过了考试。”
“……”岑枳只觉得有人双手绷着一根笔直的麻绳,在她脑子上绕起了麻花。
她迷茫得自言自语的毛病都犯了,无意识把心里话念了出来:“打什么人那么重要,都错过了考试。”
“这我就不知道了。”党夏说,“但我有朋友是贺知野初中那个私立学校的,亲眼看见那时候才初三的贺知野,把一高二的男生拖死狗似的从教室里拖出来,就当着老师同学的面,把人揍得血溅当场抬上担架。”
“也不知道那男生怎么惹的他,被揍完还没出院,家里就连夜给办了转学手续,后来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再看看贺大佬,依旧上高中,依旧屹立不倒。”党夏嫌弃地撇撇嘴,“我们学校有的男生啊,当着老师的面龇牙咧嘴的,到了贺知野面前,乖巧得像拔了毛的鹌鹑。”
“最可怕的是,”党夏重新拧出一段眼线胶,“听说他狠起来,连女人都打!”
岑枳皱了下眉心:“听说?”
“啊,”党夏说,“大家都这么说……”
卫生间四面瓷砖墙,回音很大。
外面公共洗手池边。
“嗳卧槽?党夏干嘛呢!”马嘉悦不悦,小声道,“平时挺爽气一小姑娘,今天怎么当着新同学的面儿说你坏话呢?”
说着就想往里走。
水流冲过指节,贺知野冷淡又平静:“站着。”
马嘉悦脚步一顿。
“这是女厕,你也进?”贺知野掀起眼皮子,在镜子里瞥他一眼,“以后我打女人,你耍流氓。还差个杨垚,想好给他安排哪家少管所了吗?”
“可这他妈……”马嘉悦郁闷。
“让她听了自己走。”关了水龙头,贺知野扯了张擦手纸,眉眼压低,不紧不慢掖干水渍,不在意道,“老高那儿也省得麻烦。”
马嘉悦知道,贺知野对高文山,还是挺尊敬的。
不光贺知野,他也打心底佩服这种老师。
他从幼儿园到现在,第一回碰见这种护学生跟护鸡崽子似的老师。
别管你成绩好坏,在他高文山眼里,每个人都有闪光点。
连他这种磨完豆浆剩下的渣,在高文山眼里都是个宝。和个面加点油往平底锅里一扔,出来都能是一张香喷喷的豆渣饼。
这种有大爱的人,真的不多了。那话怎么说来着?
他们得守护他的天真。
“行吧。”马嘉悦唉声叹气。
他知道贺知野并不急着走,也不担心岑枳和党夏出来看见他们。
他甚至觉得贺知野挺希望俩小姑娘出来看见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