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莞道:“城防军内乱,不尊帝令,朝臣结党营私,买卖军职,如同前朝斜封官,陛下改革,信任将军才?令你做了先锋军。将军以及这万余人入城后的?一举一动,都将牵扯此?次易军的?前程。”
赵原不傻,皇帝能选他,不在?于他有过人之处,而是他从未依附任何人。元莞之意,入城后也当如此?。
他正彷徨,看?似调令是荣耀,可临安城内那么多人盯着,不如地方?自?在?,闻得元莞所言,他一时迷惑。元莞此?行不是来拉拢他,只是让他谨遵帝令?
废帝贸然而来,他顶着巨大的?压力才?接见,本以为是件大事,不想人家并无招揽的?心思,只提点一二。一番话显得他小肚鸡肠,他愧疚一笑:“您的?话,我明白。”
“心中明白,不动摇才?是立身之本,陛下并非昏君,您若忠君,前朝似锦,不然城防军内各位指挥使?的?下场,不需我多说了。”元莞言辞清晰,将要害都说了一遍。
她并不着急拉拢赵原,心急吃不上热豆腐,只要赵原在?城防军内站住脚跟,不为权势所吸引,自?然就会?感?她恩德。
若她现在?仗着旧日救命之恩来强制拉拢,只会?适得其反。
废帝帮着新帝说话,让赵原震惊,元莞的?话在?理,他虚心受教,元莞又提点:“临安城内的?勋贵巴不得你现在?进城找一靠山,不需做什么,就将你拉下来,将军谨慎些为好。”
赵原应下了,元莞点到即止,带着潇洒地走了。他瞧着远去的?背影,对元莞的?作为更加迷惑,专程而来,只为提点?
若真是如此?,他方?才?就是小人之心了。
入城后,就该更加谨慎。
元莞装了一回君子后,又回到庄子里,翌日就回城而去,午后寻了机会?去入宫。
元乔等她半月多,不知她昨日就去见了赵原,在?见到人后,将事□□无巨细地问了一遍,元莞一一回答,道:“赵原并非是莽夫,我若直接拉拢,他必不肯,不如助他站稳脚跟,他心中感?恩,比开口?拉拢更为有效。”
“赵原这些年在?地方?受了很多教训,并非年轻气盛,做事更为把稳,你这样做来也对。”元乔赞同道,徐徐图之才?是上策,且警告赵原勿要攀附权贵,就是踏出去的?第?一步,也为自?己留下机会?。
漫不经心地说了几句后,元莞就要出宫回府,赵原的?事令人先盯着,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好出手?。
她要走,元乔留下她,道:“今日赵原进宫,在?升平楼设宴,你留下。”
“我还是避一避为好。”元莞不答应,毕竟是废帝,光明正大见旧日朝臣,赵原心中也会?怀疑。
元乔笑说:“你昨日让他遵帝令,今日不打算再让他知晓,你对皇帝不会?有二心?”
演戏?元莞总觉得元乔给?她设圈套,可话又是对的?,沉吟道:“我怎么感?觉你在?设局?”
“设的?什么局,给?你设鸿门宴?”元乔肃然道,敛去笑意,周身气势带着些凌厉,元莞感?受不到她的?笑意,就不好再说什么。
皇帝留人用午膳,改去升平楼,内外都有禁军,一时间进出极为神秘。
赵原与元乔有过数面之缘,当年跟在?先帝身后的?公主已然成为睥睨天下的?君主,他不敢放肆,又得元莞提醒后,对元乔更加恭谨。
筵席设在?升平楼内,陪客只有元莞一人,令他更加糊涂。
好在?皇帝只问了几句路途上的?人,将城防军内的?大致情?形都说了一通,其余的?便不再提。皇帝于私事上并非是善谈之人,不谈政事后就冷了下来,幸好元莞接过话来,问了几句家中情?况,又道:“待将军安定下来,可将家眷接入城。”
城防军换防,之前商议的?是以军易军,地方?军暂时代替城防军来守卫临安城,但并非是永久留下,而是几年更换一次,避免之前结党营私的?弊处。
元莞让赵原将家眷接入城来,让赵原不解,再观皇帝,她并没?有否认,两人似是一心?
他更加糊涂了,昨日元莞寻他,只当是为了拉拢对抗皇帝,可今日一看?,两人关系恰好,他的?想法有些狭隘了。
元莞为他说话,他感?激在?心,面上不敢显露,心中记下了。
武将大多爱酒,皇帝赐酒,赵原多饮了几杯,微醺地出宫而去。殿内只剩下两人,元莞品着盏内的?酒,尝出些许味道来,看?着上座的?人:“这是菊花酒?”
元乔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及时回答她,只低眸看?着盏内清澈的?酒液,倒映着她的?容貌。眸色映着饮,酒液映着眼睛,她忽然一笑,醉意微现,惹得元莞心口?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