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文瞥她一眼,不为所动,淡淡反问道:
“如果不是他开的,他如何知道要封掉泉水?”
甄玉秀被他说得一怔。
当年她年纪尚幼,而且父亲对她甚是宠爱,她怎么也想象不到,父亲会在背后做出这些个残忍至极的事情。
此时众人的目光皆落在她的身上,犹如芒刺在背,她呆呆立在树旁,愣了许久..
得知父亲死讯后,一件件所发生的事情,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委屈,此刻齐齐涌上心头,她突然哇的一声,痛哭出来,泪水止也止不住。
这下,倒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不知该如何才好了。
“你怎么把她惹哭了?”
佟湘玉第一反应,就是先把罪魁祸首拎出来。
李思文恼怒道:
“怎么是我!?”
佟湘玉没理他,笨拙地安慰甄玉秀道:
“不哭不哭,他说的是你爹爹,又不是你。你爹爹做了那么多坏事,被人杀了,也算是死有余辜..”
此话听得李思文和方白羽直摇头。
白展堂无奈,刚想开口,甄玉秀却已抬起头来,满脸泪迹地盯住佟湘玉,片刻之后,哭得更惨了。
“不是不是不是..”
佟湘玉手忙脚乱地给她递帕子,慌忙又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爹爹死得其所..”
她停口想了想,又道:
“好像也不对..”
她只好..求助地望向白展堂。
白展堂上前道:
“甄小姐,令尊已故,生前是非对错,在下不敢评判,自有公论在人心。望小姐节哀顺变,尽己所能,也为令尊积些功德。”
甄玉秀的哭声渐止,抽抽泣泣地问道:
“白大人指的是?”
“到六扇门,上堂作证。”
白展堂沉声道。
她猛地睁圆泪眼,不可思议道:
“你要我指证家父?”
“不,我只是希望小姐能在公堂之上,将所知尽数告知包大人。”
“其实我所知甚少。”
甄玉秀犹豫道:
“请白大人..容我想想。”
白展堂也不逼她,温和地点了点头。
山路颇为难行,加上白展堂和甄玉秀皆有伤,几人直到近黄昏时,才到了镇子上。
当下他们寻了家冷清的客栈打尖,甄玉秀蹒跚坐下,一路行来,她的脚已痛到麻木。
小心翼翼地撩起裙子,她看向自己的脚踝,不由倒吸口凉气——
脚踝处,已肿得馒头一般大小了。
“你的脚!?”
佟湘玉惊道,
“怎么肿成这样?”
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般苦头,甄玉秀强忍住就要涌出的泪水,低低道:
“我也不知道。”
脚肿成这样,居然都不吭声,这位大小姐如此倔强,倒是不易,其余人,尽皆默然。
“甄小姐,可容白某一观伤势。”
白展堂有礼道。
甄玉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白展堂半蹲下身子,脱下绣鞋,隔着罗袜,在她脚踝处按了几下,甄玉秀立时痛呼出声。
摸清骨头接处,白展堂收回手,微不可闻地轻叹口气,抬头看向佟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