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寒将茶盏放下,用手指擦了一下唇上的水渍,像是回味着什么甘露一般,笑道:“怕什么,反正亲都亲过了。”
“郡王!”于谷轩窘得大吼一声,只觉得脸像起火了一样,滚烫滚烫。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赵慕寒憋着笑,尽量让自己显得很正经,道:“嗯,说正事吧。”
于谷轩瞪着赵慕寒喘了两口气。被这个家伙一打岔,居然一时间想不起来刚才急急忙忙奔过来究竟是要说什么正事。
“我大概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赵慕寒道,“眼下赵氏子弟人人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但赵黎亭对我的态度却很琢磨不透。他当年在雀难渡害我不成,为何事后又支持我讨伐倭国,让我兵权在握。今日我被弹劾,其实于他而言只有利而无害,毕竟所有宗族之后,他与陛下的关系最为亲近,若我交出兵权,他也就少了个对手。可他却在关键时刻又出手帮了我,我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动机究竟为何。”
“那……郡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于谷轩问。
赵慕寒笑了笑,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才是正道。谋定而后动,不急在这一时。”
“可是……”于谷轩舌头突然短了一下,缓和了一下,才略带了窘意道:“我听阿落说,言官弹劾你的罪状是……豢、豢养男宠,乱了纲纪伦常……那个……我……”
即便是万分不想承认他就是那个男宠,但为了日后大计,于谷轩也豁出去了,咬了咬牙,攒了攒劲儿,一口气道:“我知道此事绝对是因我与郡王太过亲近的缘故玉郎自愿离府独居请郡王恩准。”
一句话说完,中间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于谷轩憋得深吸了一口气。
赵慕寒看着他,眼神中柔情一片。
于谷轩最怕赵慕寒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又尴尬又不知所措,只得端起几案上的半盏茶,慌慌张张地给自己灌了下去。
赵慕寒看着他不自然的样子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道:“玉郎,原来你以为,你在我眼中只是区区一个男宠吗?”
接着他以一个无比诚恳的态度道:“自你入府,为我筹谋,激我上进,其能力与地位已远远超过一个伴读,便是将你与谋士相提并论也不为过。眼下的局势如此,就算你离我远远的,难道攻讦我的人就会放过我了吗?朝堂之上,百官之众,谁家后府不是妻妾成群。他们广纳女子就是尊了纲纪伦常,难道我赵慕寒想要亲近之人是个男子,就是有悖人伦?更何况我若真有豢养男宠的心思,少了你莫玉郎一人,我就不能再养十人百人?”
“郡王你……”平时巧舌如簧的于谷轩,这会儿居然脑子里一个反驳的词儿也没有。听着赵慕寒前半段话还算是有道理,可怎么到了后半段,越听越别扭了。
方才茶饮的太急,于谷轩唇角满是水渍,加上他瞪着眼睛又羞又恼又急的样子,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和可怜。
赵慕寒忍不住抬手托住于谷轩的下巴,以拇指擦拭着于谷轩的唇角,怜爱地道:“玉郎,你是我赵慕寒的倾心之人,爱慕之人。当初你既来我身边,为何现在又要离去,让我伤心难过?”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太猛烈,让于谷轩的心脏在胸腔里狂烈地跳动,完全平静不下来。
于谷轩的目光落在几案的空茶盏上,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喝下去的那半盏茶,是赵慕寒喝过剩下的。
天哪!我们俩居然喝了同一盏茶!这不就是间接接吻嘛?!
“接吻”这个词一出现,四年前赵慕寒那个绵长又激烈的吻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于谷轩的脑袋里瞬间又是“轰”地一声,一片乱糟糟闹哄哄的声音四起,脸颊好像要燃烧一样地发烫了起来。
活了快三十年却一点恋爱经验也没有的他,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哪里招架得住。赵慕寒的手明明托住的是他的下巴,可他却觉得是被赵慕寒捏住了脖子,这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啊!
“郡、郡王,请、请自重!”
这大概是跌坐在席子上的于谷轩,唯一能憋出来的话了。然后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仓惶逃离了赵慕寒的居室。
直到逃回了自己的小院儿,于谷轩捧着发烫的脸颊还在郁闷不已。
本来找赵慕寒是有正事要说的,可为什么好像什么都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呢?
这章真的是……卡的我眼泪哗哗地。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吧,还有三章完结怎么样?
第28章再见!说死就死的假象
太子薨逝没过半个月,天子病重。
政局越来越紧张,而对赵慕寒的弹劾之声也越来越响亮。安平郡王闭门思过的解封之日遥遥无期,于谷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