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说不出口。
扶渊死死地盯着沈夕昭,将他脸上神情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心中的答案也逐渐明晰:沈夕昭真的不愿意。
热情满占的心彻底冷却了下来,手臂垂落,攥紧锦囊。
他扯出一个笑容来:“太快了,是吗?阿昭还没准备好?”
他的声音蕴含着无数的落寞,让沈夕昭心里一窒。可这给了沈夕昭一个很好的借口,他终究点了头。
沈夕昭强迫自己稍稍平静下来,冷静地叙述着:“家里的兄长们尚未成婚,所以我也不想太早。”
扶渊看着他,冰凉的手指动了动,再开口时喉咙有些发紧:“是,阿昭考虑得周到。”
他将锦囊收进袖口里,继而去拉沈夕昭的手,摩挲着他手上的血珀手串,微微笑道:“是我太心急了。”
沈夕昭心里有些难受,可却只能胡乱地点点头。
太阳在慢慢西沉,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在他们回到寺庙的那一刻,光明终于被黑暗吞噬。
一路无言。
沈夕昭一直在跟系统交流着,试图从原文里找到有关扶渊身世的蛛丝马迹。
原文里的扶渊只是一个配角,有关他的内容极其少,只有沈夕昭曾经梦到过的画面——扶渊刺杀皇上,意图谋逆,被处极刑。
这些描述与他的身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沈夕昭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他心中也不是毫无方向。既然他梦见过的画面里几次出现了光禄王爷,那么或许可以从他身上着手,先进入他从前的住所里找。
“我先去沐浴更衣。”
沈夕昭猛地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嗯好!”
扶渊没再看他,径直往禅房的另一个方向去。
一直到扶渊洗完澡回来,他自己又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寝衣,这过程中沈夕昭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便没有发觉,扶渊今夜话很少。
沈夕昭一身清爽回屋时扶渊已然睡在了床上。
他躺在里侧,面对着墙壁。
睡了吗?
沈夕昭这么想着,便吹了灯,在他身旁躺下。
心里有事,他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不由得想了很多事情,心乱如麻。
比如澹台玉泽的任务迟迟没有进展,比如方才沐浴时他已经感觉到身体又有在慢慢变弱的趋势,比如……假如任务真的完成不了,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
到那时,哥哥又将怎么样?
沈夕昭盯着他的后脑勺看。
一定要帮哥哥找到家人,至少……沈夕昭希望他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身一人。
黑暗之中,沈夕昭叹了一口气。
他往前挪了一点,直到贴近扶渊,自身后拥住他。
扶渊的眼睛睁开,却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出声,只是在四下寂静的夜里感受着身后的温度。
哪怕被触碰,身体依然一片冰凉。
*
一夜同床异梦。
翌日清晨,二人再次回到云海别苑。
里头的杂草已经被清理掉,室内的门锁已经开,一应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扶渊带着沈夕昭进入光禄王爷的书房。
“这里是他日常处理事务、接待客人的地方。”
沈夕昭点了点头。
比起扶渊住的那个小屋子,这个书房都要显得大上许多,书架上摆放着数量庞大的书,书桌上笔墨纸砚、金银玉器一应俱全。
一进门,沈夕昭就开始仔仔细细地搜了起来,哪怕是一个角落也不放过。
看着他忙活,扶渊忍不住问他:“你要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
“嗯……”沈夕昭翻书的动作一顿,“其实……我也不知道。”
“就是随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往来书信之类的,总之我想仔细看看,哥哥你也一起看看,书的夹页里也不要放过。”
扶渊对于自己的身世倒没有什么执念,人终将死去,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他在意的从来都只有眼前。
只不过沈夕昭既然如此执着,他便愿意陪着。
两人忙活了一整个上午,没有找到与扶渊相关的东西,倒是真的找到了一些光禄王爷和北边其余民族的往来信件。
“哥哥,这些信写的什么呀?有用处吗?”
信件都是用外族语言写成的,沈夕昭看不懂。
扶渊却看得清清楚楚。
自小在光禄王爷身边长大,扶渊不是不知道光禄王爷暗中与外族有所勾结,这也是他当时没有选择假传圣旨,拥他为君的理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