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几乎是跑进去的,树下的长凳和石墩上坐着几个老人,也通通睡过去了。
不知怎么的,迟宴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似乎能感觉到何秋韵在哪。
顺着第六感踏入休息室的大楼。
“谁?”有个沙哑的嗓音从角落里传来。
迟宴认出了那人:“师父?”
不等对方回答,迟宴快步跑过去,看见了沙发上的何秋韵:“小秋怎么样了?”
赵竹之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低头看看何秋韵,又看看身边的迟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赵竹之看见迟宴,之前好多没来得及说的话突然找到了接收者,断断续续开口:“进去有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但是他说他愿意去结束这一切……我阻止不了他……你知道的,我不能,我把所有的精神力都给他了,现在,我根本感受不到任何东西……早知道我一开始就……”
迟宴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他将何秋韵的脑袋抬起来一些,在下面垫了个软和的垫子。
他注意到何秋韵右侧的头发少了半截,伸手勾住,轻声问:“疼吗?”
没人回答,迟宴也并没有奢望能得到答案。
亲你一下的话,你会醒过来对吗?
迟宴弯下腰在他唇上留下一个吻,他直起身子等了一分钟,何秋韵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有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到自己手臂上,迟宴没有去擦,等剩下几滴全部落下后才一同抹去。
“师父。”迟宴扭头去看赵竹之,“他会没事的,我们再等等吧。”
越往下潜,水下的光线越暗。
梁玉拼命挣扎,身体在水压的作用下逐渐缩小,变回原来的模样。
脚下出现了黑洞一样的漩涡,身边的流水旋转着往下流去,连带着何秋韵也往下沉了沉。
梁玉蹬了蹬腿,半边身子挣脱开。雨滴从水面进入,沉下来时变成利器,直往下砸来。
那些利器像是长了眼睛,避开梁玉的身子,朝何秋韵追来。尖锐的刀刺扎入何秋韵拽着梁玉的手,鲜血顿时顺着伤口流出,染红周围一片海水。
两人纠缠间,梁玉身后长出利爪,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向何秋韵袭来。
同一时间,蚕丝与利爪交缠,梁玉转过身,垂着眸望向他。
冰冷的眸子扫过何秋韵的面庞,在那一瞬,何秋韵仿佛从来也不认识他。
梁玉张嘴说了句什么,海面飘起一阵白浪,密密麻麻的雨点像刀刃般落入海中。
他转身往上游去,只给何秋韵留下一道背影。
何秋韵来不及躲避,蚕丝只碰到梁玉的发尾便被雨水拦截。
身子越来越重,眼皮沉沉,似乎立刻就会睡去。
“不是在这里。”
迟宴?何秋韵的眼睛睁开了些。
“那几个字,我想亲口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