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觉得难受吗?
迟宴自认为是会的,他曾好几次撞见何秋韵哭着醒来。
他拍着背哄他,问他为什么会哭,何秋韵只是淡然地擦擦眼泪,然后说:“不记得了,可能是梦见谁的噩梦了。”
迟宴没有接上话,何秋韵却突然发话说:“你,上来一步。”
迟宴很听话地抬脚,这次,那些蚕丝没有阻拦。
何秋韵待他上到最后一层阶梯,凑过去和他对视。两人离得极近,鼻尖几乎快凑到一起。
看了一会儿,何秋韵捏起迟宴的下巴,忽然笑了:“长得挺帅的,我现在记住你了。”
迟宴挑眉,他反握住何秋韵的手腕:“我们走吧。”
“走?”何秋韵就着这个姿势没动,“去哪?”
迟宴说:“回家。”
何秋韵听见这个词冷下脸,仿佛刚刚调戏人的不是自己。
“骗子。”何秋韵说。
“我不是骗子。”迟宴又往前迈了一步,“我们有个家,你还记得吗?我们家的院子里种了好多栀子花,前段时间花刚开过。”
何秋韵不为所动,觉得他是在瞎说。
“我们还有个孩子。”迟宴说得很坚定,“他的名字叫许岁岁,你还记得吗?”
何秋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迟宴:“我们?孩子?”
他说完摸了摸迟宴的额头,确定对方没有发烧后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你叫什么?”
“迟宴。”
“那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不跟你姓,也没跟我姓?”
“因为他是我的养子,是你的小徒弟,你不记得了吗?”迟宴耐心说,“他特别喜欢你,还说要跟你学造梦。”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迟宴在自己周身找了一圈,最后在后脖子处拽出来一根绒毛般的丝线。
“你看,这个是岁岁的蚕丝。”迟宴将小绒毛拿到何秋韵面前,“是它带我来找你的。”
何秋韵半信半疑,伸手摸了摸那绒毛,脑海里的确闪出一些记忆。
但很可惜,稍纵即逝。
“你回去吧。”何秋韵侧身躺过去,他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现在玩累了,没心思再搭理他,“我累了,要休息了。”
迟宴解开衬衣最上面那颗扣子,绕到另一侧靠着何秋韵坐下。
那只小象被侵占了领地,不满地发出低鸣声,迟宴却不为所动。